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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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傻瓜（第3页）

眼前天翻地覆翻转，手里拿着的两根糖葫芦一并滚在地上，落了灰，装菜的篮子还是缪月给她编的，里面的菜一并滚了出来。

三字经，话本子散落一地。

小孩跑过来朝她踢了一脚，踢在她柔软的肚子上，“呸！我见过你，娘说你是婊子，死了连阎王爷也不会收！你有什麽资格吃糖葫芦！”说着，将糖葫芦也踢远了些，又被那花花绿绿的话本子和三字经吸引了注意力。

小孩是上过学堂的，进入学堂的第一天，夫子便教他们念三字经。

他捡起地上的三字经。

风将三字经翻开了，认了认上面的字，念出声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很快小脸又皱了起来，对陆熙华露出鄙夷的神情，他娘说起一些女人时，脸上都是这种表情。

他学得有模有样，“娘说眉心有颗痣的女人都是狐狸精变的，你就是不要脸的狐狸精！夫子也说了，书都是给我们男儿看的，女儿家会些针线活，就是好姑娘了。你既不是男儿，又不是好姑娘，还想看三字经，实在该死！”

烈日炎炎。

陆熙华眯着眼睛看满脸稚气的小孩，想抓他手里的书，"你把书还给我！"

小孩的脸还是红扑扑的，将书一下撕成两半，“哼，才不要还给你！夫子说了，若书被玷污了，那这书也可不要了！”

陆熙华坐起身，晃晃脑袋，白着脸，只去抢书，“你把书还给我，还给我……”

“不还，不还！不还给你！为什麽要给你？”小孩突然来了兴致，竟嘿嘿笑起来，躲着陆熙华，活像条泥鳅。

陆熙华只头阵阵发疼，嘴里念着“还给我……”

小孩的母亲不知从哪冒出来，瞧见一地的血，再看陆熙华那脸，登时脸都吓白了，拍了拍小孩屁股，“你个小崽子！竟给老娘惹事！看我不打死你！你知道她是谁麽！”

妇人骂骂咧咧。

小孩被打得哇哇大哭了。

撕成两半的书页落了满地。

妇人麻利收好摊子，斜瞟了她一眼，啐一口口水，扯着小孩走了。

陆熙华不觉得哪里痛，顶着正烈的太阳，跪着满地爬，将那一张张纸捡起来，再齐齐整整放好，一同放装菜的篮子里。

入府前，还特地理理衣服，头发，等脸上的热气褪下去。她这脸就这样，遇热遇冷，脸就会上红。

脑袋还有些晕乎，却也不影响她笑着入府。

她打开门，往院子看了看。

缪月正在院子鼓捣什麽，虽说军中是没了什麽事，在家里也闲不下来，弄得什麽东西咚咚咚一阵响。

陆熙华一度以为北虞是离天最近的地方，虽有割脸的干风，望不到尽头的黄沙，却有看不到任何杂质的苍穹，略过耳的风像某种粗犷呢喃。

院里那棵杏花树似乎是长大些，树冠像把绿色的巨伞，枝缝投下点点光斑，微微晃动。

缪月似乎热得厉害，袖子挽到手肘，院里摆了几根黑色木块，手里拿着似锤子又似刀的东西在那黑色木块上敲敲打打。

“缪月，你做什麽？”陆熙华的头有些隐隐作痛，似乎有什麽东西流到衣服後领里面，被有些刺眼的阳光晃到眼睛，虚虚眼。

缪月耳力向来灵敏，手上动作也停下来了，擦擦额头上的汗，起身时，见着门口人影，笑了笑，“你不是说想要在院中安置一个椅子，闲来无事好在这树下乘凉。这几日我左右无事，好生研究了一番吊椅如何做，也不麻烦，便去军中找了些废木料，快的话，今日就能完工。对了，你怎会回来得这样迟？再迟一点，午饭也无需再吃了。”

说话的功夫，人已经走到陆熙华面前，看着陆熙华那有些苍白的脸，皱皱眉头，“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缪月生得好，眼睛眉毛鼻子没有哪里不出挑，这段日子她脸上的婴儿肥也退却了些，因着有些热，脸颊两侧有些红，像醉了酒。

陆熙华瞧着缪月，就是移不开眼，鼻尖却有些发酸，笑了笑，干得起皮的唇裂开了血口子，“没事，我们先做饭。”

缪月嗯了一声，顺手接过陆熙华手边的菜篮子，眼尖发现了几本书，“你去买书了？”

没等陆熙华说话，她将话本子拿起来了，压在最底下的那本三字经散落在地。

“没……”陆熙华没来得及反驳。

缪月蹲下身去捡，“三字经。你买它作甚？”

陆熙华有些不自在，没说话，自顾自往前走。

“你流血了，陆熙华！”错身瞬间，手腕被缪月扯住，她被缪月拉扯到怀里，“脖子後面全是血！”

“什麽？”陆熙华着实没想到她那麽不禁推，摸了摸脖子，果然一手的血。

“有人欺负你了？”缪月看她，眉头紧蹙。

“没有，是我自己磕着了。”陆熙华忙摆摆手。

缪月有些动怒了，眉眼之间那股子冷冽又显出来，“是谁，我现在就去替你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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