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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在庭院里短暂地聊过几句后,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起这一茬。
孟皎皎几乎没离开过他的房子,偶尔觉得闷了也只是在小区里走走,除了负责一日三餐,空余的时候也织织毛衣,打扫打扫卫生之类,她似乎格外热衷于织毛衣,封霖下楼倒水的间隙总是见她戴着副细框眼镜穿针引线,织好了一件黑色又改织白色。
在这个商品经济发达的年代,已经很少有人像她这样一针一线地去织一件衣服,同等的时间拿去工作,可以买到更多更漂亮的毛衣。
她像一个活在八九十年代的小妇人,时光在她身上驻足停滞,她自在她的世界里编织着春秋。
封霖并不总是回来吃饭,每次饭前孟皎皎会托陈桐打电话问他,两三天里总有一次在忙回不来,总归是一个公司的老板,这再正常不过。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几日,这天封霖没有回来吃晚餐,孟皎皎跟陈桐吃完饭后,又陪着她写完作业,洗漱完毕还早,两个人在客厅看了会电视,时间来到九点多,陈桐打了个哈欠问她:“小叔怎幺还不回来呀?我都困了。”
随着这几日的相处,缺少父爱的陈桐肉眼可见地越来越依赖封霖,封霖对封奕很严厉,对待陈桐却是和煦温柔,一言一行中隐隐透露着宠溺。
孟皎皎抚摸她的脸颊,说:“小叔工作忙,桐桐先去睡觉吧,醒来就能看到他了。”
小孩子睡意来袭谁都挡不住,她点点头:“那小叔回来了,妈妈你要帮我跟小叔说晚安。”
“嗯,睡吧,明早还要上学呢。”
两个人上了二楼,孟皎皎在她床边守了一会儿,等她睡着后轻轻掩上房门,去了一楼的客厅继续织毛衣。
她做夜宵生意,要等客人都走了才能关店睡觉,熬夜惯了,织毛衣是个消磨时间的活,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深夜十一点,她看了看手机,犹豫着是不是要打个电话问问,片刻后又摇头,放下手机继续穿针引线。
陈子悠扶着喝醉的封霖走进客厅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头顶的琉璃灯盏亮着,她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袭米白色的棉麻布裙,头发随意挽在耳后,手里握着两根织衣服的竹签,白色的毛球滚落在地。
两个人都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彼此,愣愣地看着对方,毛球滚到陈子悠脚下,她似乎才回过神来,手指着架在她身上喝醉了的封霖:“他今晚被灌得有点多,我送他回来。”
孟皎皎局促得想钻进地里,尴尬得连连点头,惊觉不对劲又慌忙摇头,急切地与她解释:“我和我女儿最近遇到些麻烦,借住在他这边几天,你别误会。”
一边说一边跑到两人跟前弯腰蹲下,捡起滚落在地的毛球,局促地立在一旁。
封霖并没有完全喝醉,还有三分神智,他擡手揉了揉太阳穴,半睁着的眼睛里看到垂头立在一旁的她,低声呢喃:“孟皎皎……”
她缩了缩肩膀,越发拘束,没有答他。
他似是在梦呓,说完后又阖上了眼,身体一半的重量压在扶着他的陈子悠肩膀上,后者看向孟皎皎:“请问他的卧室是哪一间呢?”
陈子悠跟他交往不久,头一回知道封霖在这边有套房子,孟皎皎领着她上三楼,上楼梯想伸手帮她扶一把封霖,踌躇一瞬又放下。
孟皎皎也是第一次进封霖的卧室,卧室是私密空间,她打扫卫生时都尽量避开,此刻她推开房门站在门边,眼睛半点不敢乱瞟,等两人进房间后,迫不及待地说:“那我先下去了。”
陈子悠将昏睡的封霖安置在床上,手扶着腰呼吸微喘,转过身来面对她:“能麻烦你做一份醒酒汤吗,他喝得有点多。”
孟皎皎忙不迭地点头,掩上门离开。
封霖侧躺在床上,喝醉酒的感觉并不好受,往常冷若冰霜的脸微红,剑眉紧蹙,额头上沁着水光,陈子悠去卫生间找了块毛巾坐在床边给他擦脸。
喝醉的封霖除了面色红了些,其余与平常别无二致,依旧是寡言少语的安静,完全没有其他男人喝醉了或撒酒疯或话痨的行为,还真是个表里如一的正直男人,冷静克制得让人心生佩服,更加迷人了。
陈子悠鬼迷心窍,脱口而出就问了句:“封霖,我今晚留下来吧。”
她是盯着床头挂着的挂画说的,房间内静默几秒,没听到他的回答,她又说:“睡客房也可以。”
“我不放心你……”
她今晚真是把自己的尊严踩在了地上,说完后咬着唇静候一旁,等待他的回答。
他们交往两个多月了,至今为止做得最亲密的事情是牵手,连一个轻轻浅浅的吻都没有。
封霖其实并没有醉得厉害,他只是肠胃不好,酒多喝两口胃就烧得慌,他按了按腹部,强撑着从床上起来,语气和缓:“司机还在楼下,我让他送你一程。”
她这就懂了,眼眶含着泪,无奈地摇头,笑着应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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