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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中闪过丝犹豫,秦瑾昭微不可查地点下头,轻声回道:“认识,曾有过几面之缘。”
秦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半晌才幽幽道:“那公子也不是位简单人物。”
注意到秦宴话语中的“也”,秦瑾昭眯了眯眸子,试探着问:“父皇似乎认识风月商会的那位会长?”
轻轻呵出口气,秦宴慢悠悠回了句:“似是故人归来,却未见当年故人之姿。”
秦瑾昭细细琢磨着“故人”这两个字。
似是故人归来,却未见当年故人之姿。
宣羽看着不过双十年华,又怎可能会是秦宴口中的“故人”。
除非她同颂徵一般,活了很多年,才得以在京中经营起如此雄厚的背景势力……
席宴上,群臣继续献着自己精心准备的贺礼,但经此一遭,秦宴的兴致消减了很多,加之所送贺礼大都中规中矩,是以两刻钟功夫不到,这礼便献完了。
秦宴举杯象征性地说了几句,衆宾客纷纷给面子附和着,夸赞之词络绎不绝,一时说得天花乱坠。
见秦宴不紧不慢地搁下空酒杯,站他身侧伺候的太监适时将*等候许久的歌舞表演传唤了进来。
不多时,悦耳动听的丝竹声缓缓响起,伴随着舞女轻盈跃然的舞姿,席宴的氛围也一点点变得热闹。
席座灯影重重,时不时有女子轻笑传来,丝竹柔情,悠悠荡荡,分外婀娜。
秦宴在席上坐了几刻,见臣子间掩着拘束推杯换盏丶相谈甚欢,他觉着无趣,又呆了会儿,便起身离开了席位。
天子离席自是无人敢过问,但最威严的人一走,衆人拘束顿无,较之前活跃不少,谈笑声也大了起来。
宣羽素手半托着下颌,细长的指尖灵活地转动着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戏已唱入尾声,此刻她只觉无聊至极,已然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
月娘作为风月商会的代表,亦是新晋的皇商红人,前来攀谈祝贺的人络绎不绝,一时竟无暇去顾及宣羽和颂徵。
宣羽神色温吞地将杯中剩下的清酒喝完,皓腕一转,利落地把酒杯倒扣到桌面上,同时传言于颂徵:“我要走了,同不同我一道?”
“还是说,你想去寻秦瑾昭?”
颂徵怔愣一瞬,後知後觉地问:“不是说秦宴要赐婚?”
宣羽不屑地嗤笑出声:“今夜闹出这麽些事,你觉着秦宴还有那心情去赐婚?”
颂徵略显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神色疲乏道:“我同你一道走。”
宣羽恶劣地打趣她:“怎的,不去寻你的好锦意了?”
“你说秦宴何时会赐婚?”颂徵觉着这事就像一把悬在她脖子上的刀,保不齐什麽时候便会落下来,一下就要去她大半条命。
指尖勾绕起一缕细辫,宣羽好笑地出着馊主意:“我怎麽知晓,不若你去问问秦宴?”
“……”颂徵沉默,额角狠狠地抽了两下。
宣羽掩唇娇笑,绯色袖摆一甩丢出一道灵气,优雅地站起身,同时还不忘给月娘传了道音:“我和小徵儿先行离去,你且多注意些。”
月娘微微颔首,面上笑意不变,继续同人虚与委蛇地应付着。
宫里的道宣羽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许是触景生情,同颂徵出了宴席後,她选了条稍远的道,要路过她曾经所居住的国师殿。
颂徵一路无言,全程默默跟在宣羽身後。
但没走多远,她又惦记还在宴上的秦瑾昭,忍不住探出神识,小心翼翼,跟做贼似的,生怕被宣羽察觉到。
敏锐如宣羽,哪会感觉不到空气中那细微的灵气波动,馀光见颂徵装得那叫一个事不关己,她脚步一顿,说得那叫一个善解人意道:“小徵儿,你若真放心不下便去寻她罢,我不会说甚的。”
此刻神识已探到秦瑾昭离席,司琴还唤出暗卫询问适才那一男一女朝何处而去。
颂徵不动声色地收回神识,蓝眸澄澈湛亮,语调无辜道:“你说些甚?”
宣羽勾唇冷笑,看破不说破,懒得去拆穿她。
夜幕低垂,月色朦朦胧胧地掩映在云层之中。今夜寒风稍稍缓和了些。
大地一片霜色,月色和雪色交替,点点灯火辉映其间。
宣羽赤足踩在银霜之上,灰眸映着点点星辉,慵懒又自得,踝间银铃叮铃作响,那节绯线红如落梅,缀在雪色中,是一抹耀眼的绝色。
飘雪幽幽落下,宣羽步伐渐慢,深邃的灰眸微眯,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不远处那积着皑皑白雪的宫殿高墙。
不远处的脚步声渐行渐近,颂徵攥了攥衣袖,还不待她开口,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
“先生。”秦宴独身一人站在茫茫雪夜中,直勾勾看着宣羽,一字一句道,“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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