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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大半个月,突然下了一场绵绵不断的雨。
却说太子意图强迫蒙古世子一事到底做的过于张狂,表面上人们都不敢做声,但到底还是有一心想要扳倒太子并且离间太子和四皇子的人在暗中操作。
一时间,此事连带着太子平日里男女不忌的荒诞事都被一一捅到皇帝面前,本就年岁已大的皇帝当即大怒,连夜把太子唤去帐中责备。
为了安抚心中愤怒的蒙古诸部落,本身身体不好的皇帝亲自参加了中场围猎,携蒙古东西各大汗在身侧,舒舒帖儿部落的族长不知有意无意提及去年上供给皇帝的一对海东青若是也在必能助皇帝一臂之力,却未曾想皇帝对此毫无印象,引出了贡品被内务太监受太子命中途换走一事。
期中细节是八阿哥含着泪递送到金帐的,一边哭诉自己有违兄弟孝悌,一边深情阐释自己的为臣恳切之心。最终皇帝指派八阿哥追查涉案人士,远在京城的人都变得自危,一时间八阿哥一派竟是风头极盛。
围场的泥土都变得黏软潮湿,并不再适宜打猎。庄婉心情不佳,在敖包里呆了数日,结果上午出去散步回来,竟是又见到了那八阿哥府的张玉侧福晋。
她身着类似侍女的朴素衣服,却是从雍亲王府的敖包这边离去的。
“竹湘,先前们你可有派人去打听,那八侧福晋可是来围场了?”
“先前八贝勒府的人口风极紧,这些天倒是松了,倒是真的给福晋说准了。”竹湘轻声给庄婉说道,“不仅如此,据说八侧福晋新近还流了产。这孩子怕是在路上就显了征兆,八侧福晋虽说是八侧福晋擡举起来,一遇上子嗣的事可不也怕那母夜叉翻脸给她好看。她想留住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敢吱声,恐怕也有意不敢在公共场合露眼,谁曾想还是被那八福晋发现了,孩子没了,连带着在八贝勒和八福晋面前也失了青睐。”
竹琴这话里消息甚多,八贝勒府自己的事庄婉不好说,但自己说不定当日真的是在自己敖包附近看到了那张氏。
“另外,还有一事怕是需主子知晓。”竹湘迟疑着,还是低声道,“昨日瞧见那日在东宫李侧福晋身边的侍女特地带人去了蒙古人给搭的马厩房,便使了在当地买的小丫头跟去看。那马厩里有几个当地人颇有些门路,营地里时而有人往那里去买些不够用的物品。然而东宫可不向来都是内务府紧着给送东西的,什幺时候也有了东西不够用的情况?”
与旁人是常事,但与东宫却不见得是常事。
思及月余前那不能声张的夜晚,庄婉眼皮微跳,立刻吩咐竹湘,“你且去膳房带碗汤来,我且去见见四爷。”
却说这边胤禛真的见到了八侧福晋张玉。
自打自家福晋点了她的名字,胤禛确有派人去查看。但到底是长在深院里的妇人,除却当日她离开八福晋的身边在营地里行迹可疑以外,目前尚未有旁的证据。
胤禛坐在书桌后看着那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跟着邬思道走进来,然后揭开了自己的披风,露出一张过分惨白和憔悴的脸。
胤禛视若无睹,只又翻看了一眼手上的信折。
终究是张玉先开了口,没两句便夹带了哭声,“求,求雍亲王,救我一命,也为我那惨死的苦命孩子了却怨恨,我那、我那苦命的孩子都来不及看一眼这个世界……”
胤禛皱起眉,女人的眼泪让他变得烦躁,邬思道见状轻轻咳了一声,给那哭泣的女人警了个醒,“张氏不是说,有要事要禀告亲王?”
张玉撇去眼角的泪水,“实不相瞒,我虽然是内宅女子,但却因着父兄有些小道消息,于八阿哥提供了许些有用的情报。”
胤禛对此不置可否。先前八阿哥却是偶有消息斩断了太子党得用的内线,倒是有那幺一两次将将置太子人马于险境。张氏之父张大人是侍郎,虽然不是明白的八爷党但偶尔墙头草般摇摆一二倒也在意料之内,胤禛早先就已经作了防范。
见传闻中冷酷的雍亲王没什幺表示,张玉按照自己预想的,先起了一句高屋建瓴的话,“如今八爷党得利,太子势弱,王爷不会忧心吗?”
胤禛的视线再次放回手上的信折,“书房重地不得带外人入内,邬思道速速把这侍女带出去。”
瞧着胤禛竟然真的是要赶走自己,张玉心中顿时慌了,连忙大声道,“八阿哥出身低微,必然是难以服大众,想必王爷早就预见到了。只是,王爷如何知道,太子和八爷之后,就一定轮得上四爷呢?”
“王爷若是能从八福晋那贱人手中保我无忧,我必有一计早已落地,很快便可初见成效,可助王爷心安!”
胤禛没有拒绝张氏。
唤人好送张玉离开,邬思道却有所忧虑,“我曾细问了张氏一些张侍郎传来的消息细节,倒是对得上。只是,张氏不过一妇人,如今还失了八阿哥的宠爱,如今怕是不堪大用了……”
“成败本就不赖于一妇人耳,却也不可小觑。”胤禛定神,“前些日虽然未查出她与太子是否有所勾连,但当日张氏行动确实可疑。不如趁此机会,且派人盯着,看看此人可是又有什幺猫腻。”
邬思道自然称是,“不过,金帐里这几日风声尤紧,如今里面的人完全出来不得。恐怕又有事情发生。”
“但却有人进去。”胤禛从桌上拿起另外一张纸条递到邬思道面前,“先生觉得,有几分把握?”
邬思道定睛一看,上面竟然是几个御医的名字,有的本不在围猎的随行名单里,竟然是从京城紧急唤来的不成。
“这……老夫不得妄言,但今上吉人天命,自有真龙保佑,想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邬思道隐晦地道出皇帝多疑,加之如今风声紧张,大雨却随时将降临,若是贸然行动恐怕会功亏一篑。这一点倒是和胤禛所想的一致。他点点头,还是打算以静制动。
庄婉到底是没能带着汤见到胤禛,风雨便来了。
皇帝急症突发竟是在帐中昏倒,众阿哥均赶去金帐。随后又传来消息皇帝只是一时气急,一口痰堵了喉咙,待御医施针后便转醒了过来,同时下令太子窥视内帐,废太子贬为白身,当即就地圈禁。
众人震惊忙呼不可,唯八阿哥面露释然和喜意,被皇帝当场发作,并将细审太子贪污贡品之事转而交给雍亲王查处。
一时间众人竟是不知道皇帝对太子是何种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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