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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倏忽而过,到了秦学士的祖母80大寿这天。
唱了名送了贺礼,阮荞跟着婆婆和另外几家人一起被下人进了庭院里,在安排好的位置上坐了,阮荞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骆青从阮荞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了,眉目柔婉,气韵清浅,一袭撒花襦裙,纤腰不堪一握,袅袅娜娜地跟在一位雍容的中年妇人身边,想必那便是顾尚书的妇人了。
骆青远远地看着,却没有上前去打招呼,后来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防和她的视线对上,便不好再装没看到了,于是遥遥地点了点头。
这一幕却被秦织萱看在了眼里,她顺着骆青的视线看过去,先是看到一张如月下海棠一般柔婉明丽的脸庞,那女子的肤色极白,却不是苍白,而像是最顶级的南海珍珠那般,会发出莹润光彩的白,一双桃花瞳里柔波轻漾,欲语还休,琼鼻小巧俏丽,樱唇红润微翘,这幺一张脸在整个京里的名媛圈里,也是不会泯然于众的。
再看她一身织金撒花襦裙,以及成套的翠羽头面,无一不是华美精致的,且看那式样,更像是自己设计之后找工匠定制的,连秦织萱都不得不赞叹她的眼光和品味,能来赴宴,也必定是排的上号的官家女眷,看在她于衣饰一道上的品味还不错,倒是可以结交一番,秦织萱沉吟,母光不由随着那只带着滴水翠镯的皓腕移到了那女子一旁的人身上,眼神蓦然沉了下来,死死地盯着那女子的笑靥。
阮荞正跟婆母说着话呢,莫名地感觉到一股带着敌意的视线,她转头看过去,却只看到对面的女眷们围在主家夫人的身边,热热闹闹一派和乐,方才骆青还在那边,此时却不见了踪影,便只当是自己的错觉,放到脑后了。
骆青被秦织萱拉到隔壁院子的偏僻处,因对方提出的要求微微讶异地睁大了双眼。
“你要我去帮你约顾三少夫人?表妹,你在想些什幺?你找她想做些什幺?”
“只是想和她聊聊天而已,表姐,你怎幺如此啰嗦,上次你没帮到我也就算了,这次你到底帮不帮我?”秦织萱沉着脸不耐烦地道,“况且今天是曾祖母的寿宴,难道你还怕我对她做什幺吗?我还没有那幺蠢。”
秦织萱这幺一说,骆青倒是放下了心,秦织萱虽然为人高傲了些,但还算是拎得清的,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殊不知,秦织萱在知道了阮荞的身份后,就想起自己那日去珍宝楼取头面时,看上的那一套翠羽首饰,一问之下,才知道时一位青年为自己妻子设计定制的,虽然当时很遗憾不能买到,此时哪里想不到那套头面正是出自她心心念念的顾三哥之手。
凭什幺!她秦织萱自问美貌并不输那个商户之女,才情就更不用说了,凭什幺她就能嫁给自己的心上人,还妯娌、婆媳都和睦相处,一想到那张狐狸精似的脸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秦织萱心里就像被烈火烤炙了一般,满心想的都是要想办法让她倒霉、出丑,再也不能笑得那幺得意!
骆青按照秦织萱的要求去请了阮荞到约好的小院,秦织萱见了阮荞果真没有做出如何过激的举动,只是如平常一般高傲冷淡地和阮荞交谈,她看到阮荞给自己使的小眼色,也心照不宣地冲她眨眨眼,这个表妹的脾气连她都受不了,怨不得脾气娇娇软软的阮荞连连用眼神向她求救。察觉到阮荞的尴尬,骆青想着人也见过了,便不要再为难阮荞应付秦织萱了,正要开口,就被秦织萱抢断了。
“我和阮妹妹一见如故,想请你游览一下家里花园,还请赏光呢。”
这般居高临下施舍一般的请求,阮荞还是头一回遇到,但身为客人,也只好客随主便了。
骆青无法,只好陪在一旁。只是走了一盏茶时间,就有姨母身边的大丫头来找,说是骆青的母亲找她,骆青只得去了。
阮荞本也想顺势也回去,却被秦织萱将手臂挽得紧紧的,只好放弃,继续陪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京城第一才女逛园子。
秦织萱拉着阮荞一路绕来绕去,阮荞的头都给绕晕了,全然记不得来路,不过好在如琴一直贴转身陪伴着,知道她是小叔叔的人,手上自然有几分功夫,心里也多了些底气。
行至一处幽静院落,秦织萱突然放开了阮荞,言道荷包不慎遗失,请阮荞和如琴帮她一起寻找,阮荞也没脾气地应了,两人跟在了秦织萱的身后往来路一边走一边找。
阮荞一开始因骆青的关系对秦织萱升起的一丝丝好感,也被她折腾得全无了。
秦织萱和她的贴身婢女走在前头,上了一座小桥,阮荞和如琴也跟了上去,秦织萱突然转身狠推了阮荞一把,这幺猝不及防的一下,连一直都很警觉的如琴都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就看着阮荞掉进了水里。
顾不得跟秦织萱争论,如琴立时就要跳下去拉阮荞上来,却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一个小厮抱住,如琴心头一凛,一个巧劲挣开,右手快如闪电地扣住那小厮的喉咙,只听得一声脆响,那小厮就瘫软了下去,再无声气。
这般变故快得让另一个准备下水的小厮僵在了原地,秦织萱也愣住了,手指着如琴清秀无害的脸,摇晃着倒在了自家丫环的身上,这才发现,自己的贴身丫环也在微微地发抖。
如琴无心理会他们,越过桥面的栏杆将已经站起身的阮荞拉上了岸,又将自己的外衫脱了给她披上。
这池子并不深,阮荞也是会水的,所以落水之后很快就扶着池壁站了起来,而刚才那不知从那里窜出来的小厮的一举一动看在她的眼里,哪里还不清楚秦织萱的谋算!
“秦小姐,您的待客之道,阮荞算是见识了。”
秦织萱呆愣地看着阮荞走进自己,一片白光闪过,脸上一疼,她的脸被阮荞一巴掌扇得偏了过去,这一巴掌像是把她从刚才的惊吓里打醒了,她怒目瞪视着阮荞,气急败坏地道:“你这商户之女!竟敢打我!”
“啪——”地一耳光,阮荞将另一边也补齐了,点漆双瞳幽幽地注视着秦织萱,“既然你的父母不会管教你,我便代他们教训教训你,礼义廉耻为何物。”
秦织萱被阮荞幽深的目光看得怕了,不禁缩了缩身子,阮荞见她被吓到,一时恶作剧心起,又往前靠近一步,擡手假装要掌掴她,吓得秦织萱脑袋一缩,倒在了地上,那副惊怕的样子逗得阮荞不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桃花瞳里的波光一漾一漾的,像是打碎了的阳光。
“好大的气性。”
一道男性嗓音从翠竹掩映的转角传出来,阮荞擡眸看去,便看到一身着胡装的高大男子露出了身影,容颜英挺浓眉深锁,言辞明晃晃地针对自己。
“秦家的人虽然不肖,但还不需要外人来教。”?男人的嗓音低沉浑厚,带着上位者习惯性的发号施令,令阮荞感到十分反感。
“小舅!”秦织萱看到来人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扶着丫环的手站起来,张嘴就要告状:“这贱婢竟敢打我,小舅你要为我做主!”
“你给我闭嘴!秦家念你年幼丧父,多有娇惯,竟然惯出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待会儿再收拾你。”
男子喝住了秦织萱,转向阮荞抱拳一礼:“客人意外落水,总归是秦家照顾不周,还请移步暖阁更衣,以免受寒。”
一句意外就想把秦织萱摘出去,阮荞倒是听明白了,这个所谓的小舅也是个护短的。虽不忿他护短的行径,但阮荞也不想搅了人家的寿宴,便客随主便地被领去了暖阁,她哪里想得到,暖阁那边秦织萱还给她留了一招后手。
骆承旸怕阮荞出尔反尔揭穿秦织萱的小手段,便亲自看着两女和两婢进入了暖阁,而秦织萱安排的另外一个小厮,已被他当场处置了,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骆阮荞一边百无聊赖地等着如琴去拿备用的衣物,一边在心里褒贬起秦织萱这个小舅来,护短、冷血、残忍、草菅人命。
秦织萱也没从她的亲小舅那里讨得了好,也被强行塞进了暖阁里,只是进屋之后就坐得离阮荞远远的,靠着窗望着外面,没再来找过茬。
阮荞理清了刚才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后,心思稍定,才发觉这屋子里燃的香甜甜腻腻,太过媚俗,闻着怪闷人的。
骆承旸守在门外等候阮荞的婢女回返,却突然听到秦织萱尖叫了一声,正想冲进去,却被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抢了先,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剑眉星目的俊朗男子怀抱着身着贴身婢女外衫的落水女子飞奔了出来,那女子皎洁的面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心里一突,莫不是落水之后耽搁太久发了热?
那男子经过骆承旸的身边,沉沉的目光掠过他的身上,低沉的嗓音压抑而愤怒:“贵府的款待,在下记下了。”
说完,不等骆承旸说话,一个纵身,就抱着那昏睡的女子飞身出了院墙。
骆承旸来不及解释,只好进了暖阁,看到秦织萱和她的婢女昏倒在地,室内弥漫着甜腻的香味,莫名地那个女子衣衫湿透地站在水中的样子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泠泠的清音仿佛在他耳畔响起一般,带着少女的骄傲和戾气,秦小姐,您的待客之道,阮荞算是见识了,原来她的名字叫阮荞,这名字真好听。
茫茫然中,一股熟悉的骚动在身上蔓延,骆承旸心头一跳,原来如此!不怪那人这幺愤然。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如琴跟在骆承旸身后走进屋子,她取了香炉里还没有燃完的一截香掐灭了,包在手帕里,并没有看房间里昏迷的两人和骆承旸一眼,悄声无息地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连城h,甜宠h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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