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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说长衡为什麽答应他一起离开!原来都是计划好的!他了解长衡,长衡也同样了解他,长衡知道他死缠烂打的性格,所以先用缓兵之计,答应他。
不是说好一起走吗!你怎麽说话不算话!
常安眼眶烧红,指尖颤抖,拿起沉甸甸的信打开,里面塞着两个人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银票。
常安木讷,良久之後,如同提线木偶一样呆头呆脑看向桌上的出宫令牌,儿时的话如同海啸涌上脑海。
“长衡,你长大了想干什麽?”
长衡没有回答,而是问常安的想干什麽。
常安小时候就调皮,经常偷偷溜出宫玩。他出去玩,学堂里就会空出一个位置,太傅就会捋着胡子问常安去哪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长衡知道。偏偏那个时候,长衡不善撒谎,当然,现在也是,说什麽都会露出马脚。
太傅问长衡常安去哪了,长衡低着头说不知道,心脏扑通跳,露出的通红的耳尖出卖他。在太傅审视的目光下,支支吾吾把事情全部交代出去。
常安就被抓回来,太傅训他,乳娘骂他,他也不生气,下次继续告诉长衡他会去哪,然後再被长衡“告状”。
常安每次回来怀里都有热腾腾的烤地瓜,或者亮晶晶的糖葫芦。宫墙之内,吃不到的东西,托常安的福,长衡都吃到了。
矮矮的宫墙困住了长衡,却没困住常安,紫禁城风水养人,养出来一个规矩死板的人,也养出来一个生龙活虎的人。
矮宫墙是长衡的童年,碧蓝天是常安的童年。
常安说:“我长大了一定要出宫,然後在桃源之地,娶个贤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长衡问:“为何不考取功名?”
常安反问:“在这儿你开心吗?”
考取功名意味着入朝为官,会来到矮矮的宫墙里面。
还是没有自由。
长衡没说话,这件事就这麽掀篇了,常安也忘了,直到现在才想起。直到现在才知道,那个死板的人一直记得他随口说的话。
原以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一直都被人暗暗记在心里。
长衡啊长衡,你真的可以。
月亮很亮,安静照着常安,照着那块没有温度却能灼伤人的出宫令牌。
-
天色微亮,第一抹晨光照在崎岖的山路上。
迎面走来一群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戴镣铐,脚戴镣铐的“犯人”。那些人低着头,凌乱干枯的头发挡住脸,身上满是血污的衣服胸前依稀可见“楚”字。
应该是楚国的士兵。
押送他们的人各个面色凶狠,拿着大刀,身穿带“南”字的盔甲,这是南朝的士兵。
太阳升上来了,犯人依旧乌龟似的挪动,唯一一个胸前是“军”字盔甲的人不耐烦催促道:“快点!”
一声怒吼震得山林的鸟儿落荒而飞,那些犯人却还是以乌龟的速度向前挪动。
不是不想走快,而是不能走快,这些都是战败还活着的士兵,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再加上脚腕上捆着粗重的铁链防止逃跑,能站起来就不错了。
终于在太阳高挂的时候,才看到了这群犯人的队尾。
那人与这群蓬头垢面的士兵完全不一样。
白色衣服沾了点血,看身上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应当是碰到了前面的人。面色冷峭,腰背挺得笔直,慢慢跟着大部队向前走,一点都不像落难士兵,倒像是哪家的公子。如果不是他也戴着脚铐,恐怕会有人觉得他是押着犯人的人。
这样特别又惹眼的存在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一个小兵说:“楚国是没人了吗?竟然会排这样的弱鸡上阵打仗。”
领头的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来历,只是觉得男人长得俊秀就带着了。
这个白衣服的男人是他们在半路上捡到的,这是楚国和南朝的交战地带,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除了楚国的就是南朝的,南朝的士兵都不认识这个男人,便默认这是楚国人。
“谁知道呢,多来几个这样的也好,兄弟们打仗辛苦,没有乐子解闷。来几个这样的充当军|妓,让兄弟们享受享受。”
边关常年打仗,一待就是好几年,军营里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很少见女色或是这样俊秀的人。
太阳落山,这一行人才到军营。
那群蓬头垢面的人被送去当苦力,队尾那个长相冷峻的青年被送去了一个帐篷里。
帐篷里一股很浓重的味道,像是脂粉味也像石楠花味。帐子里有女人也有男人,都穿着宽大的衣服席地而坐,露出斑驳的身体也不在意,有些人坐在一起,也有些人孤零零的坐在角落。
在这种地方还能扎堆说笑,该说什麽好呢。
看见青年来,纷纷打趣:“哟,又来一个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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