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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二人停止了谈话,青崖医者敏锐地掀起眼帘,不到片刻,青色的竹门霎时被人用力推开了。
只见来人浑身是血,正抱着另外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
那少年无助又狼狈,他直直望着眼前的青崖医者,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救救……我师妹。”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望向他怀里被宽大外袍裹得只露出一个鼻尖的少女。
半晌後,两个人身上的血迹都被清楚干净了。
医者叹了一口气。
“回去多喝点儿乌鸡汤补补。”
然而少年好似一个幽魂,定定站在她身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是什麽病?”
女子幽幽回望:“来月事了,还有水痘。”
少年眼神一怔,整个人瞬间被她的话哽住了,女子又给他抛了一本书,让他多看看。
“月事……不是绝症,不会死?”少年无措地问。
医者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解释了一通。
“凡间的女子一到年龄,每个月都会来月事,来月事会引发腹中坠痛,体质不好之人腹痛会加重,堪比女子生産。”
“她如今只是到了年纪,来了月事,却没有月事带,才会满身都是血。”
少年乖巧地垂首,半晌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青崖医者揶揄地望着他。
他如今看上去哪里有个正道魁首的模样,分明就是一只被淋湿的无家可归的小狗。
真有意思。
这对师兄妹真有意思,女子眼底划过一丝兴味。
“只要再休息几日便好,这几日,你莫要扰她安眠。”
蔺玉池微微颔首,瞧着榻上安睡的少女,心中一松。
待医者走後,他便脱去鞋袜,上了榻,将脆弱的崔善善抱在怀里,一动不动地缩在角落,瞳孔也随着他凌乱的心绪紧缩着,似乎还在後怕。
“所以你不听我的话,擅自下山,是来了月事,要人治病麽?”
然而崔善善虚弱得太久,还没恢复意识。
蔺玉池盯着她,心中忍不住开始怀疑。
他才走了不到三日,崔善善便能在这种状况下,独自翻越四座大山来到这药谷寻医?
蔺玉池先是闻了闻她的脸,而後又闻闻她的颈,最後握着她的一只手掌,鼻尖抵在掌心嗅闻,睫毛一颤,闻出了些许不寻常的气味。
有另一个人的气味。
少年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他忍不住抵住崔善善的灵台,放出一丝神识进入她的识海,终于见到了前几日的场景。
片刻後,少年再睁眼,沉冷的眼底一片无情的杀意。
*
漆黑的深渊之底,叶守渊正用自己碎了一半的本命剑,一瘸一拐地往山上走。
他忍不住在心底唾骂将他踢下悬崖的崔善善。
想起她那张可恨的带笑的脸,叶守渊的表情就忍不住变得扭曲起来。
此女真是万分可恶。
她身上居然私藏那等魔物打造的武器,使得他浑身灵力疯狂流泄,才会堕入这等万丈深渊之底。
想来他在宗门里也算是衆望所归的存在,被她这麽一刺,却是连连降了数十个小境界!
剑修恨恨地咬着牙根,或许这几日昆吾山上的异常,皆是她一手造成!
待他爬上这深渊,一定要向所有人告发她的罪行!
想到崔善善先前那些神情跟举动,剑修忍不住冷笑:“此魔女心思重成这副模样,一定还害了不少人,若我告发了她的罪行,说不定便能仙盟被提拔到上界,做一个小仙也说不定。”
他一边爽快且愤怒地唾骂着崔善善,浑然不觉身後到来的危机。
片刻後,一道微风拂过他的鬓间。
青年顿住脚步,往身後的山路一看,只见在一片深不见底的黑夜之中,似乎有某种妖兽正在暗处蛰伏。
那东西正携着某种沉冷的杀意,注视着他。
青年心底蔓延起一阵陌生的恐惧,他疯狂地吞咽着唾沫,攥紧了自己的本命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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