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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桃终于意识到,远平村的惨案似乎被抹消了。
那摧毁了自己一生的惨剧,不知为何,就带着无数条冤魂一起,在人们记忆中不留任何痕迹。
“没什麽。”她艰难地挤出一句回答。
常嫣阁的人发现,先前呆呆木木的傻子不傻了,正常了。
有人调笑着喊她:“傻子,来给爷唱曲儿!”
旁边的人还正嘲讽“小心她一盘子扣你脸上”,就见楚桃莲步轻移,红唇轻啓,咿咿呀呀来了曲《江南调》。
唱毕,她还温温柔柔的福身道:“奴家楚桃,给爷献丑了。”
这好消息让老鸨看到了自己三十两白银回本的希望,她充满干劲的开始对楚桃进行“接客培训”,等着把她打造成新兴的红牌。
她还担心楚桃记仇,话里话外敲打着:“……我花了银子买错了人,自然心中有怨。那什麽,阿秀啊,你也别怪妈妈。”
楚桃温柔的笑着:“妈妈的苦处,楚桃自然明白,怎麽会有怨言?”
“我不叫什麽阿秀,”她继续笑着,“妈妈忘了吗?我叫楚桃。”
陶秀之这个名字,和她贫穷但快乐的童年一起,埋葬在了塞外的黄沙里。
被接客培训荼毒了一年後,楚桃上阵了。
楚桃做好了心理准备,告诉自己,为了真相,要学会忍耐。
然而她做的那些准备都没用上,那前半生积攒的痛苦,终于为她换来了一次好运。
陈德恩彼时刚到田州,人生地不熟的新兵蛋子,就算老爹是大将军,也免不了得个下马威。
他被有心搞事的同门灌了酒,嘱托了“找个好价钱的雏儿”後,被甩到了常嫣阁。
床上的人戴着铠甲,醉的像死猪,根本搬不动。完成不了任务,免不得给老鸨一顿揉搓,楚桃又气又急,最後拿起衣杆就要撬陈德恩的铠甲。
谁料陈德恩这时候正好醒了,见到一根杆子直冲自己而来,下意识一脚踢出,把楚桃直接踢到了柜子上,东西噼里啪啦倒了一地。
弄清楚发声什麽以後,陈德恩本就因为醉酒通红的脸更红了——被气得。
他歪在床上骂骂咧咧:“小爷我名草有主的人,哪容得他们这麽胡来!回头我一定要把他们都拉到练兵场上打一顿……哎,那什麽,姑娘,你没事儿吧?”
楚桃看他言语之间,似乎身份不低,于是小心翼翼问询他的身份。
她衣服已经半褪,陈德恩看到了她身上隐约的旧伤:“老鸨是不是待你不好?嗨,看我,尽说废话。姑娘,你是不是想求我帮你赎身?爷准了!”
楚桃目瞪口呆,就见陈德恩一边醉醺醺的要起身,一边道:“你们这些女子也是可怜人呐,我救不了全部人,不过既然与你有缘,见你可怜,帮你一把也不是坏事。”
或许这举动里,也有几分是带着醉意的不清醒导致……毕竟清醒後的陈德恩足足半年再没闲钱去任何酒楼吃喝。
但是在当时的楚桃来看,他是个好人,有良知有同情也有身份,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若是抓不住这个机会,再有机会不只知要等到何时。楚桃当机立断,跪倒在地:“将军,小女子有天大的冤屈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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