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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头的动静逐渐放缓,最後消失不见。
许风扰整个人都趴在柳听颂身上,头还是晕的,折腾了一会就嫌难受。
眼下,两个人都在喘气,试图将杂乱呼吸调整。
掉落一半的被褥又被扯回,重新盖在两人身上,柳听颂松开被角丶擡起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许风扰的脑袋。
许风扰懒得动,仍由对方动来动去。
这下终于折腾够了。
柳听颂哭着宣泄了一通,许风扰发完了脾气,现在氛围陷入诡异的平静中,无人主动开口,贴在一块的心脏逐渐同频,一并跳动。
老远处好像响起几声鸡鸣,暗示着今夜的结束,只是浓云还未散开,周围还是漆黑一片的,地面积了巴掌高的水,正疯狂往下水道口涌。
许风扰稍缓过来些,才慢吞吞开口:“楚澄和你说什麽?”
又是这个问题。
今天晚上的第三遍,看来是下定决心要问清楚了。
柳听颂沉默了下,不再像之前那样含糊,尽量简略地说了些,同时,脑海里中的句句原话响起。
“要不是因为你,阿风她不可能会去追车。”
“我从来没见过她疯成这样,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是关于你的事,她就像疯了一样,完全失控。”
“我当时跟在後面,看着那面包车飘来飘去,魄都要吓没了,生怕她出事。”
“幸好有水田,要是什麽坡,她哪能那麽完整地躺在这里?”
“医生说她骨头都撞裂了,可她一点没表现出来,愣是先把你和那谁的照片删干净以後,才想起来叫我打电话。”
柳听颂省略了大半,但许风扰还是察觉到楚澄的夸张,怪不得能把柳听颂吓成这样。
她只好解释道:“没那麽危险,我还戴着头盔呢。”
“那两个人哪敢对我做什麽?打都不敢打,一直在伸手抢单反。”
“後面速度没那麽快了,只是翻车的时候,我当时刚好伸腿在踹那个狗仔,结果车一翻,腿就撞到前面了。”
“我之前是以为他拍到了我和你的照片,怕照片爆出去,影响到我自个和燃陨,和你没有多大的关系。”
她漫不经心地说着,很是平淡的语气,好像只是出了一个小意外一般的无所谓,继而又道:“你没必要愧疚什麽。”
“是我自己做贼心虚,怕被粉丝瞧见。”
“与你无关。”
柳听颂没有回答,不知道信了没信,仍抚着许风扰的脑袋,一下接着一下,好半天才说了句:“别赶我走。”
原来还记得这一茬。
许风扰不知道怎麽回,之前就没办法理清的事,现在在晕沉沉的状态下,又怎麽能想出个结果,只会让脑袋更疼罢了。
“给我揉揉,”许风扰索性选择逃避,反手抓住对方的手,压在自己太阳穴上,恹恹哼道:“头晕。”
柳听颂自然不会拒绝,指尖的力度很轻,在脑袋侧边打着圈揉。
这个话题就这样不清不楚地又结束,一连说了几次,到最後也还是这样,根本没办法说清,那就只能选择放弃。
不知是不是专门学过,柳听颂揉捏的技术很好,许风扰半垂了眼,又开始犯困。
之前就没睡饱,只是中途被难受醒了。
眼下被这样温温柔柔地伺候着,连硬床都不用睡了,全身都压在柳听颂这里,再加上刚刚闹完的疲倦,那困意便重新席卷而来,让人昏昏沉沉的。
“柳听颂,”她懒洋洋地喊。
“嗯”年长那位给予极温柔的回应。
“等过段时间再说吧,”她莫名其妙地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可柳听颂却僵住。
许风扰没有理会,眼帘几次要合上,却依旧强撑着道:“这两天头太晕了,等我好一点……”
“出院之前,我会给你答案。”
话音刚落,坚持许久的眼帘终于合上,呼吸逐渐绵长。
柳听颂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重复着之前揉捏的动作。
窗外的大雨终于停歇,日光从云层中挤出,将停留许久的夜色驱赶,空气中泛着雨後的凉爽,病房里终于亮堂了一点。
柳听颂偏头看向窗外,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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