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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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吃草（第2页）

阿与擡眼看了下不远钟楼的钟面——10分钟。从破坏墙壁出来，又过了2分钟，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5分钟。

泰莉冷笑了一声：“你能用那玩意儿继续躲吗？”

的确不能，阿与在空中无法依靠自己的身体，做不到像在地面上一样灵活。

阿与看着泰莉，她感觉黏在口鼻的那团空气更加不牢固了，这是操控者无法找准精确位置的表现。因此她推测空气的操控者不是对面这个人，应是教堂内的另一人。

奇怪的是，对方的敌意似乎围绕着塞尔蒂娜。她觉得或许可以拖延一点时间。

阿与解除青金石的滞空，落在一块碎石上：“你说塞尔蒂娜不在意同伴的死，有点意外，我还以为那个女人不会有同伴。”

泰莉皱起眉：“别废话，她藏在哪儿了？”

阿与：“你的意思…似乎认为我知道她在哪。”

泰莉冷哼一声：“装什麽？她自己不来，反倒让你来，你好好想想，别被骗了还不知道。”

阿与确信对方认为自己和塞尔蒂娜关系密切，而且对方的目的至少现在不是杀了自己，而是控制和问出消息。

“既然你很熟悉她，应该知道她不会告诉旁人任何关于她的事，”阿与说，“我自然也不知道。或许，她此时就在教堂内。”

“那你就乖乖待着，”泰莉动动手指，石块接近阿与，“那个女人自然会现身。”

阿与心想，这又是什麽莫名其妙的误会。但显然对方完全没有要听解释的意思，自己也不能在这待着。

她踏着碎石，向後跳跃。

石头不停地避开她的落脚点，但因为要抓住她，又不会离她过分远。阿与看准这点，只是尽量快地调整身体姿势，在石头上借力，停留最少的时间，避免被石头抓住。

然而石块渐渐组合起来，密集成形，阻拦在她身边。阿与的腿上丶脚腕丶手臂丶脸上都出现了深浅不一的伤口。

血珠从空中落下，她在寻找，真正的泰莉本体在哪儿？

泰莉追逐着阿与，也渐渐烦躁，这时，她收到了露西娅的传音：“如果有同伴，我确定了最有可能的人，亚麻色长辫的少女。”

再试探一次也无妨，她提高声音：“可惜啊可惜，我对黑发以外的女孩都挺喜欢，只是做了你的同伴，真是最大的不幸。”

阿与的动作停顿了一瞬，这少于一秒的犹豫让阿与不得不撞上迎面而来的尖刺，她不得不用一直没动的手臂，护住要害，但仍然被冲击力甩向地面。

在空中拖出长长的烟尘和间杂的血，阿与重新落到了教堂的墙面上。

看来露西娅的推测没错，泰莉等着尘雾消散，她看到阿与的脸，勾了勾嘴角：“表情不错，顺眼多了。这样你的两手才是真的废了。”

阿与的双臂像空的袖管般垂在身前，她吐出一口血沫，侧头在肩上擦了擦脸上的血，笑了笑：“难怪塞尔蒂娜记不得你的名字。”

泰莉脸上的笑意消失：“你说什麽？”

阿与没有回答，只是突然退到视野之外。

“无用功。”泰莉冷笑一声，再次在教堂石壁和浮石中寻找阿与的真名，却发现搜寻到了至少几十个阿与！

她前往最近的一处，看到的只是一块沾有血迹的石头。

原来是这样……泰莉想，这倒是有点难办，但是这也需要一定量的血或身体的部分才行，对方撑不了多久。只要全部摧毁就可以，多花一点时间，而自己到优势丝毫没有变化。

10个……7个……4……阿与感受到自身的数量越变越少，空中漂浮旋转的碎石也越来越多，最好的办法是离开这儿，但她不能。她小口喘着气，体力的消耗是有限度的，她必须在这之前找到泰莉的真实位置。

阿与的血滴在教堂内部快速穿行寻找着，但同时她无法控制自己去想米洛的情况。能确定的是敌人真的找到米洛了而已，阿与已经折断了钟盘，但是完全不能确定米洛已经死了。如果她真的死了，如果她也死了……

坐在教堂长阶尽头上的泰莉，先发觉到阿与离自己越来越近，紧接着头上的穹顶破碎，随着尘石一同落下的，是阿与本人！

她紧急避开，同时石手从地上升起抓住了阿与的双腿，然而没有等她做一个动作，对方的手臂已经前伸碰到了她的胸前，“什！”

泰莉的话语中止了，她的太阳穴从右向左，被贯穿了，从左边的洞口露出一截拇指，血从两边的洞口流下，她睁大眼睛，向後倒去。最後的景色是从教堂拱顶的破洞处漏下的灰色天空和银白雪花。

阿与挣脱石手，胸口不断起伏着，她走到泰莉身前，确认敌人的死亡，将拇指拿出。

眼前迫切的敌人解决後，她的惊慌才浮上来。米洛怎麽样了？她还活着吗？现在她赶去西南门，或许还有转机。可如果，如果她死了怎麽办？怎麽办怎麽办怎麽办？

过分的无措让阿与停滞在了原地，她握着断裂的钟面，咬了咬嘴唇试图冷静下来，但她做不到，她做不到连续又连续又连续的吃草。阿与沉默了几秒，狠狠踢了泰莉一脚，她的身体沿着楼梯滚了下去。她知道对方已经没有感觉了，但她恨不得追上去泄愤。

从头顶传来细微凉意，雪落在她的头顶上，很快融化，雪水渗入头皮。

阿与没有追下去，她决定前往西南门。

然而，正当她返回教堂外壁，准备从屋顶到西南门潜入的时候，西南方向却传来一声巨响，随後烟尘四起，她才知道刚才轰隆隆的是石壁倒塌的声音。

阿与正疑惑时，从西南门上方屋顶开始，一道裂缝出现，并极其有方向性地朝着正北方向延伸。她看着那道裂缝，隐隐约约感觉有什麽意思，此时，又一声巨响，阿与朝那边看去，发现那边的烟尘也哗啦啦地沿着西北方向而去。

她突然明白了，这是米洛给她的信息。

她还活着，而且活得活蹦乱跳，阿与想。她感到冻僵的血液重新流动，呼出一口气，暖的气息飘到外面，在她面前散了一团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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