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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并不是一所学习氛围浓厚的学校,老师也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校长整顿学风,也整顿不出什麽东西。教室的桌椅上满是涂鸦和刀痕,教学楼背面没有监控的暗角总是传来压抑的哭声,放学後学校操场围栏边上的影子歪歪斜斜地倚靠着,吞云吐雾。
这种环境里,程居安这种一心想要考出去的孩子就成了一个异类,再加上他相貌好,身世可怜,总是受到来自女生和老师偏爱,那麽他会遇到什麽样的事情也就很容易猜。
他倒是都能解决,因为那会儿他已经把阳砚当师父了。
但没想到过去三年了,这位还是念念不忘,他自己都想不起来是怎麽招惹到他们的,毕竟上学那会儿这群人也没这麽色彩斑斓。
但程居安不知道该怎麽和阳砚说这些,因为阳砚好像没有这样的经历,他不知道阳砚会不会懂,也不知道阳砚会是什麽反应。
所以他就貌似认真地想了想,实际上是在思考怎麽说。
最後他也只是说:“好像有吧。”
阳砚哦了一声,表示他懂了。
他薅着地上男生的头发,强迫对方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
这个时候男生的半只眼睛已经充血了,但是目光还是很凶狠,是那种就算打也打不服的人。哪怕是把人打到半死,恐怕也不会生出什麽敬畏之心。
而且阳砚也并不喜欢搞得血淋淋的,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上一个敢这麽挑衅他的那个,最後老家都被他烧空了,人财两空。
但相比之下,这个小屁孩的不识好歹程度也还够不到那种程度,只是因为让他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妙的回忆,想要难得恶劣地作弄一下。
顺便给中庭局的某些人再找点麻烦。
他让男生记住他的脸,然後抓着他的头发几乎扯到头皮都要扯掉的地步,将人扔上了百米高空。
男生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个原本稀松平常的夜晚。
他明明就是和以往一样,和几个兄弟一起喝着酒,无所事事地在街上闲逛,享受那种谁也管不了我的自由,路过的人的目光不管厌恶还是害怕,最起码的都在他们身上。
直到他们甩着腿走进了一家火锅店,遇到了一位老同学,上去打了个招呼。
然後,天翻地覆。
他这辈子没坐过飞机,没上过高楼,却被人带上了百米高空,头脚倒悬,眼球充血,强烈的失重感让他感觉血与肉和灵魂被冲击分离,他似乎能看见自己迅速下坠的身影,城市的刺眼的灯光和被光污染过的夜幕在眼前飞快轮转,他像被人塞进了高速行驶的车轮。
根本无法呼吸,哪怕最後他没有摔死,而是在离地面还有几米的时候堪堪停住,脚踝脱臼的痛感他也感受不到,始终沉浸在濒死的窒息感里。
等到他找回了一点呼吸的感觉,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便拍了拍他的脸,问:“认识我了吗?”
他没有回答,他只是找回了呼吸,但没有找回说话的能力。
所以,他第二次上天了。
到了第三次,他感觉灵魂直接出窍了,在熟悉的失重和窒息感中,看见了那个人就凌空站在黑沉沉的苍穹之下,脑海中今晚的一幕幕飞快地掠过他脑海之中,宛如走马灯。
其实他已经不知道这次是第几次了,但是他从逐渐破碎的记忆里面终于翻出了一些可能有用的东西,他知道怎麽回答了。
这次他从海水里爬出来,双手被沙滩上的碎玻璃扎得鲜血淋漓,腿软得似乎全身骨头都被人抽光了,一擡头就看见面前站着两个人,长着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再忘记的两张脸。
还是那样平静淡漠的神情,走在路上就只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普普通通规规矩矩的打扮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居高临下地这麽望着他,让他觉得恐惧到不敢呼吸。
他一直觉得他很聪明,只是懒得动脑子,但後来一回想,他这辈子所有的智商应该都点在了这个时候,否则不会在那个魔鬼一样的人冲他再次伸出手的时候,砰一下磕了一个头。
磕了一下,头就没力气擡起来了,但还能听见剧烈颤抖的声音从仿佛被撕碎一样的喉咙深处挤出来。
“……对丶不起丶……”
“……大爷。”
这一次,他没有再上天了。
作者有话说:
论当年初见的时候阳砚怎麽威慑年轻的局长大人:直接打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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