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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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被讹上了的游客（第2页）

空空荡荡的，角落里还生长着苔藓，显示出被人踩踏过的痕迹。

阳砚垂眸，看着苔藓上的半个脚印，好像是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刚才就在这里，慌里慌张地转身离去时正好踩中滑了一下。

应该是在他发现之前，或许在他进入巷子的时候，人就及时地跑了，否则以阳砚的速度不至于追不上。

他暂时扔下了陵鱼的事情，顺着墙边的苔藓一路过去，两边是斑驳的围墙，往上是铁质的防盗窗和晾衣杆，贴着蓝色玻璃膜的窗户又贴了一层发黄的报纸。

全都是老建筑後来整改的，临街的面貌是时尚的商业街，向内的阴湿小道上全是这样上了岁数的东西。

阳砚一步向前，就像是被拉入了什麽古怪的往日回响之中。

巷内是有後门的，後门直接连着屋内，阳砚经过的时候，看见那一点阳光都找不进来的屋里是墨一样的黑。

皱褶成老树皮的老人挂着几片干枯的头发，乡村老尸一样镶嵌在那黑漆漆的门内，浑浊发黄的眼珠慢慢地转过来，一点神光落在阳砚身上。

明明是盛夏，他们身上却穿着长袖长裤，和整个巷子一起捂在黑暗里。

好几扇这样的门，每个门口都或多或少坐着几个这样的人，阳砚从他们跟前经过的时候，他们像是卡壳的钟表一般转动着脑袋。

目袋鬼的眼珠子，怎麽看都不像是个活物，在它的手上转来转跳去灵活非常，反而比这些发黄的眼更有生气。

这些人连眼睛都转不动了，自然不会是刚在躲在墙後偷看丶又非常及时地逃跑的人。

但阳砚一路神情淡漠地路过，快要走出巷子的时候，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黑漆漆一条巷刚刚走过，光线微弱，几扇门，几片人影，几对沉沉的凝着一米光的眼珠子，无言无声地回望过来，在他背对行路之时不知盯了多久。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寒，从阳砚心底窜了上来。

与此同时，他好像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忽然有一种很荒谬的猜测，但是因为太不讲逻辑，所以在片刻之後就被他放置在侧没有理会。

他只是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就像是无意之中回头随意那麽一看，便擡步继续向前。

仅仅向前一步，他就出了巷子，夏日朗朗的光猛地照了过来，在糖水一样澄碧的湖水上跳了几跳，裹挟着人群的喧闹一股脑撞了个满怀，将某些阴冷的气息一扫而空，给人一种跨越了时空的错觉。

阳砚擡头，游客打扮的男男女女锦鲤一样游过他身侧，他旁边的三角梅狂乱地从屋顶一路垂到地上，和种着米兰与鸢尾的盆栽砸在一起，斑驳的影子落了一点在他身上。

越过人头和种植着木芙蓉的湖岸，他能看见游船和远远的对岸金色的稻田，多久之前他坐着闫晗开的车经过的房屋在对面浓缩成墨点，人就更小了，不知道上哪里去找。

他在巷子那麽走，恰好从一条街晃到了另一条街，线索断在了这个人来人往的巷口。

旁边刚好还有一个垃圾桶，刺猬一样插着签子，阳砚耸了耸鼻子，顺着香味买了一根脆皮烤肠，在垃圾桶边微微低头，看着那签子上不知道被谁玩闹着插着一张宣传单。

那张单子上沾着油渍，菜单一样p着好几道菜，大字写着当地特色，阳砚却记得自己在很多地方都见过类似的菜色，还有艺术字体龙飞凤舞地标着“美食集市”“味蕾的极限刺激”“天下第一美食盛宴”以及其他在广告法边缘大鹏展翅的宣传语。

不过没什麽关系，只要是口吃的，阳砚基本都愿意给几分耐心。

在他微微眯眼准备仔细看宣传单上的小字时，他忽然微微一顿，挑眉转身向後看。

身後湖面上飘飘荡荡浮着几只游船，船後的对岸上人牵着牛走过，叠影重重。

按照常人的目力，确实是看不清楚对面都有些什麽的。

但毕竟阳砚是妖。对面那些个也不太算完全的人。

他看着对岸的人靠着一株枝条飘摇的柳树，冲着这边摇了摇手机，下一刻他兜里被无视了很久的手机就无声地震了起来。

接通之後，对面的人的声音带着笑意传了过来。

“——回不回来吃饭呀？”

阳砚无言地撇了撇嘴。

阴魂不散的。

他把吃完的签子往垃圾筒上那张宣传单上一戳，开口道：“我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我吗？”对面闫晗道，“我已经让目袋鬼撤掉他的眼珠子了。”

“不是它。”

阳砚微微扭头，目光越过热闹的街道，街道上千人千面又千人一面，精品店丶小吃摊，还有从他们面前过去的小车，是再寻常不过的街道景象，因为商业化的缘故，还有一种他在其他地方也早就见过的感觉。

他像是自言自语，用着讨论今天中午吃什麽好的语气闲聊一般道：“我觉得哪哪都有人盯着我。”

湖对岸，一片郁郁葱葱夏花缤纷之中，闫晗眉头忽地一跳。

沉默片刻之後，他放轻了语气，缓慢但难得的多了一分不容置疑，“回来吃饭，我大概知道闫立冬会在哪了。”

作者有话说：

我们阳砚对同为妖族括弧尤其是毛茸茸再括弧会主动送食物的毛茸茸，相对来说还是很有耐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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