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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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这和他关系不大（第2页）

阳砚看着他，默不作声地把手揣进外衣的衣兜。

***

闫晗口中的另一场，也就是阳砚最开始跟的那一条路遇到的渔场，或许是因为关押的都是人类，看守者只有一只同样是蜘蛛精的小妖精，两个不堪一击的人类男人，最终的波澜并不大。

目袋鬼的眼珠子那边跟踪到的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一条线路，接到闫晗传信之後他吭哧吭哧自己跑来捡了回去，然後和闫晗会和，做了最开始还相对谨慎的探查工作。

然後发现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这块地区对于人质的看押轻率得令人咋舌，阳砚本来还想和之前一样一通到底，还是闫晗拦了一下，说别再乱吃东西，这才勉勉强强走了些流程。

那两个人类看守被目袋鬼收拾了，迷倒在旁边，阴暗的地窖里，闫晗从上面顺了一只手电筒，最弱的一档粗粗打亮了一秒钟天花板就关上了。

这麽一秒，也足够他看清楚里面的情景了。

和妖精那边的情况有些相似，没有鱼鈎倒吊，但是因为铁窗高于地面，地方雨水多，又紧邻渔场，就成了一个不需要人工灌水的水牢，黑暗潮湿且先不论，地上全是没过鞋面的积水，明显被人咬过的死鱼半烂在里面，恶臭刺鼻。

他们粗略过了一眼，五十馀方的空间塞了快四十个人，铁链重重叠叠，有女人，有小孩，基本身上都只挂着一块布，挤在一个角落里，有些还活着，有些抱着膝盖坐在盘起的铁链上，呼吸已经没了。

水里的污泥痕迹显示出，角落里的那些人是在近段时间内挣扎着爬到那个角落的。

他们的身体重叠着，好像下面有什麽东西，在灯亮的那一瞬，一双双漆黑的眼瞳闭上再睁开，在重归寂静的黑暗里幽幽地敛着吊着一点鬼火似的神光。

他们都挤在那，拥挤的空间反而分出来一片绕着门口的空地。

闫晗哑然，站在原地定了片刻，甩手把刚刚收拾了五花大绑的小蜘蛛扔进来，水声和涟漪一起泛开，更显落针可闻的地窖里空空荡荡。

那蜘蛛精因为痛苦拧动着肢体，不断搅动浑水，是看着可怖又阴沉的场景，但重叠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即便闫晗出声，甚至试探着上前，也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幽火一样的目光有些落在他身上，有些飘飘忽忽地落在他身後的地窖出口。

忽然闫晗停步，微微挑了挑眉。

他好像在这群人遮挡的身体下面感受到了一点……

很熟悉的气息。

和来自身後的气息同源。

他循着那些人忽然改变的目光回头，看见阳砚歪着头站在扭曲变形的木门框里，神情带着一点疑惑。

原本阳砚是没打算下来的。

他来过一趟，知道下面是什麽情况，而且闫晗办事一贯很快，他其实只打算在上面随便看看等闫晗上来，把中庭局的援手叫到就走。

山上那帮小妖精的请求算是达成，他得想想下个什麽单，去把报酬拿回来。

但下面迟迟没什麽动静，他又实在闲得慌，留个目袋鬼守在上面，自己下来看一眼。

然後下来就看见了这麽古怪的场景。

他看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闫晗，再看看同样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人们，目光落在闫晗刚刚看过的位置，眉头便微微动了一下，擡起手，慢慢搓出来一片小小的火焰。

是只攀在指尖温和微晃的小小一团黄色暖光，徐徐地点亮很小的一片空间。

因为阳砚的出现，蜘蛛不再挣扎，只是原地瑟瑟发抖，倒影的光点随着它震动制造的微小涟漪一点点跳跃过去，把漆黑的角落温和地照亮，再跃进那些幽鬼一样漆黑的瞳孔里。

于是那些长久地浸泡在不见天日的潮湿中的双眸便倏忽亮起一点微弱的闪光，就像是黑夜中一闪而过的流火。

始终不肯挪动一下的人终于慢慢拖动他们僵冷的肢体，像是风化的岩石层层剥落那些早已死亡的外壳，一点一点露出里面深藏的东西，在肢体纠缠的最角落的里面。

剥落到最後，是几乎要将自己嵌进角落墙体的一个小女孩。

她有一双很大很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过来，在光点跳跃而去时冲他们擡起手指，合拢的小手掌像花朵一样绽放。

一点微弱的，泛着金红色的火苗沉静地躺在她手心，如同熠熠生辉的宝石，如同正在跳动的心脏，如同清晨山林间初升的太阳。

闫晗突然意识到，从他出现直到现在，这些身陷地狱许久的人可能才真正相信他们确实是来救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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