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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什幺东西破碎的声音。
“昆仑镜!”病心回头掠身蹑步,上前却见裴九郎被金蛇鞭反噬之力反甩出百米之远,撞在一堆尸体堆成的野骨上,浑身皮肤如烟熏火燎般冒气黑烟,已是人事不省。
金蛇鞭落入雪中,寒鉴长身而立,脸上一小块指甲盖大的肌肤,如破碎的瓷器般缓缓掉落。
“师父!!!”月德撕心裂肺的痛呼响彻于雪野。
哗啦……
寒鉴的身体开始奔崩瓦解。
“神姬在上……”他的声音很轻,“本该如此。就当,一命、抵一命了……”
月德发出一声响彻整个逍遥谷的痛呼,纤细的双手拼命想要在风中抓住什幺,只攥住了小小的一片镜片。
雪里安静得可怕。
病心站了一会儿,端详着月德的表情。
那是极其痛苦的,绝望的,痛彻心扉的表情。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幺,不知道这只曾被阿阴身旁的昆仑镜一直庇佑着的兔修,这三十载来,到底经历了什幺。
欲海塌陷的惶恐、重寻洞府的艰难、安家重建的欣喜……逍遥谷太平安宁的满足、发现瘴云将要崩塌的诚惶诚恐、辗转反侧、患得患失……
却看那昏死的裴九郎。
他少年流落、失去至亲。几番痛不欲生、辗转求道、一心参悟、几多恨怨。
果然是一命抵一命,人类太有意思……
“月德。”病心喊她。
她一身素白,抱着那小小得一片碎片,哭得几乎要昏过去:“我害了人。我害了神姬徒儿的阿姊,神姬徒儿要杀我,这……便是,报应不爽!可是,可是贼老天,若有报应该罚在我身!为何要收走我师父?!!”
“月德。”病心垂眸:“对,报应不爽。”
月德哭得脸色冰晶一片,浑身宛如抽骨般伏在地上:“那倒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
“要死多容易,可天地报应不爽。”病心拾起金蛇鞭,揣回袖内,蹲下身来,“麒麟袖内乾坤之中,有一枚真仙内丹。此内丹乃是南天将军肉身中所取,新鲜的很。南天将军杀了两只狐修,还未尝果报,不如你帮他还债。”
月德不解,下颌滑落冰珠。
病心丹唇微启:“真仙内丹祭入瘴云之中,可保几日天平?”
“一、一载……”
“好,就一载。”病心立身而起,“就把南天将军的内丹祭了,他灰飞烟灭也好,永不轮回也罢,逍遥谷便还可再得一载太平。你在此处好好守护,一载之内……”她神色无比坚定,“或许就,不再需要瘴云了。祭毁真仙内丹,这业果,你肯不肯受?”
“……”月德仰头看她。
黑夜恶云之下的病心,衣袂飞舞,黑发缭绕。
“拿好你手上这片碎镜,若你修得大道,自有替他再塑肉身的时候。”病心再问她,“我只问,你肯是不肯。”
月德垂首一阵静默。随即肩胛微动,叩首一拜,容色坚毅:“神姬在上,是我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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