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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还没想完,就听“嗖”的一声,箭便飞了出去。王八使者林策松手的一瞬间,晏时鸢立刻闭紧了双眸,用力咬着牙,克制着自己闪躲的冲动。只听头顶“啪”的一声响,被射中的桃子掉落在地上,摔得稀碎,流出了甜腻的汤汁。那箭甚至将桃核都穿透,露出了锋利的箭锋。晏时鸢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身上一阵阵的战栗诉说着她的恐惧。“公主殿下不是说,信任臣吗?”林策略带笑意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她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林策藏青色的束身锦衣,再抬眸便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脸。他的面色虽然仍旧冷然,可那双眸却仿佛化了的春潭,饱含柔情。她一时看愣了,忘记了还在看戏的穆珈勒。直到宋温惜轻咳了两声,说了句“轮到使者了”,她才回过神来。晏时鸢拍了拍手,对穆珈勒道:“使者大人,你可千万不能动弹,不然你的脑袋,就会像这桃核一样,‘啪’的一下!”她用力在穆珈勒面前合掌一击,“就穿了。”穆珈勒冷哼一声:“这有何惧,林大将军箭术了得,我也相信他!”“哎呀!”晏时鸢又叫道。“干什么?”穆珈勒嫌弃地看着她,似乎是厌恶她一惊一乍。晏时鸢挠了挠头,道:“林策今晚喝了酒,恐怕,手有点抖。”她笑嘻嘻道:“没事,使者大人,就算林将军射偏了,你也不用担心。”“因为,林策的箭很快,你还没感觉到痛,就死啦。”晏时鸢双眼放光地对他说。穆珈勒背后一凉,顿时毛骨悚然。但他仍旧强颜欢笑道:“公主殿下休要恐吓我。”说罢,他也将桃子顶在头上,缓缓地转身,面对着林策。不同于举弓对着晏时鸢,这次林策二话不说,便将弓拉满。穆珈勒一瞬间慌张了起来,将桃子拿了下来,道:“等等,等等,林……林……林大将军,你莫要贪快,好好瞄准!”他方才瞄准公主时,可没有现在这么草率。林策放下弓,挑眉道:“使者这是怕了?”“不是……”穆珈勒才不会承认自己慌得不行,“林将军,你要一视同仁,好好瞄准……”“放心吧,还请使者将桃子放好,莫要乱动。若是动了,在下可不保证,不会射偏。”林策一本正经地嘱咐道。真的轮到自己要当靶子,穆珈勒的手都开始发颤。他颤颤巍巍地将桃子顶在脑袋上,可是他太害怕了,连桃子都顶不稳。晏时鸢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吃着宋温惜提前为她剥好的松子,看热闹般盯着穆珈勒。待穆珈勒终于放好了桃子,他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林策见他准备好,便又拉开了弓,瞄准穆珈勒头上的桃子。刚要松手,穆珈勒忽然闪躲了一下,头上的桃子便掉了下来。林策有些失了耐性,放下弓,无奈地看着瑟瑟发抖的穆珈勒。“我说,使者大人,你若是乱动,可是会影响桃子的位置。”晏时鸢停下了吃松子的动作,起身为穆珈勒捡起掉落的桃子,讲解道。“你看啊,你要笔直地站好,一动不动,脖子绷直,稳稳地托着这个桃子。”她将桃子重新放在穆珈勒的头顶上,并替他摆好姿势。可是穆珈勒绷不住了,他僵直着身子祈求道:“公主殿下,这……这……不能拿命赌吧,不然……咱换个别的比试?”“岂有此理?!”晏时鸢立刻翻脸,一副暴怒的样子,“你把本宫当什么了?本宫先前冒着生命危险给你做了示范,你现在打退堂鼓?”穆珈勒的腿都微微有些哆嗦。先前他并未觉得这有什么可怕,真轮到他当这靶子时,不知道是林策的气场太足,还是被箭锋对着的感觉太惊悚,总之,他恐惧得站不稳。此时就算晏时鸢生气,他也不敢继续下去了,哀求道:“公主殿下,我……我只是个文官,从未上过战场……”“那本宫还是女子呢?你不是说,女子处处不如男?”晏时鸢戳了戳他的肩膀。“好了。”看够了的晏望宸终于开口。“珈岚使者既然害怕,你就不要难为他了。”他淡声道。穆珈勒嘴硬,并未说自己害怕,此时晏望宸戳穿了他,他也不敢否认,生怕这丧心病狂的公主会逼迫他当靶子。这公主,丝毫没有女子的柔软,活像个莽汉!穆珈勒心中暗骂道。“好吧,既然陛下开口,那本宫就放过你。”晏时鸢终于松了口。穆珈勒还没来得及放松,便又听晏时鸢道:“来人,给本宫拿笔墨来!”他又愣住,喃喃问:“这是做什么?”“使者大人莫非记性不好?方才我们的赌约,可是输了的人要在脸上画王八。”晏时鸢巧笑嫣然地道。穆珈勒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公主竟然真的敢在他这个和亲使者脸上画王八。他可是代表的珈岚!是珈岚的脸面!但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阴恻恻地盯着他的林策,又看了看面前冷笑的晏时鸢,不敢说不让画,只能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问:“这……这墨,好洗吗?”“公主殿下。”宋温惜将晏时鸢拽到一边,低声提醒道,“穆珈勒毕竟是珈岚使者,欺负过头了不好,公主殿下在他手背上画个王八便罢了。”晏时鸢闻言,点了点头,扬声道:“哎呀,还是我们沈大人心软,要本宫莫要让使者大人太难堪。”“让使者大人顶着一脸的王八回珈岚,似乎确实不妥,那不如,画在手背上吧。”她勾着唇邪笑着。“手背?手……手背好,手背好!藏在衣袖里就看不到了!”穆珈勒一反先前的高傲,谄媚地笑着。他算明白了,眼前这公主,不是个好惹的,同珈岚的女子不一样。他若是敢说个不字,肯定又要被拎到旁边做靶子。这林将军,分明也是来真的,丝毫不会放过他。宫人端来笔墨,晏时鸢用巧夺天工的画工,在穆珈勒的手背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王八。穆珈勒看了一眼她的画作,先是一喜,然后又是狠狠蹙眉。好消息是,她画得不像。坏消息是,她在旁边题了字:王八使者。醉翁之意不在酒宴席散时,穆珈勒已经在群臣的围攻下,喝了个烂醉。他被宫人扶着走出宴席时,还在醉醺醺地给人展示晏时鸢画的王八。远远地还听他笑嘻嘻地叹道:“公主这画,画得可真是……真是丑啊!”晏时鸢也喝了不少酒,走路微微有些晃,但意识还清醒着。宋温惜扶着她,也走了出来。听到穆珈勒的话,她冷哼一声,恶狠狠地道:“敢欺负到本宫头上,本宫嫁过去,要把他珈岚的宫殿拆了!”宋温惜觉得有些好笑,但笑不出来。毕竟,马上就要到和亲的日子了。“沈大人,我来吧。”林策的声音从她们二人的身后传来。宋温惜回过身,只见林策走上前,一把将晏时鸢抱起。“你……你做什么?”晏时鸢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时,已经在林策的怀中。她顿时红了脸,抓着他的衣襟,生怕他将她丢下似的。“臣送公主回去。”林策冲宋温惜点了下头,便抱着晏时鸢,大步离开。人都走出去好远,还能听见晏时鸢怒声道:“本宫不用你送!放本宫下来……”宋温惜轻叹了口气,这两人,还真是欢喜冤家。夜深了,温度骤降,冷风吹过,宋温惜打了个寒颤。“怎么在这吹风?”晏望宸走了出来,站在她身旁。他脱下了自己的披风,罩在她身上。“陛下,不……”“明日再还给朕。”他淡淡道。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宋温惜愣了愣。可是……明日不上朝啊。不上朝她便也无需进宫,如何还他?难道要为了这披风,特地进宫一趟?她看着晏望宸走远的背影,张了张口,还是认命地裹着披风,朝宫门走去。……次日一早,宋温惜被晏望宸召进宫中。她以为晏望宸只是想要让她归还衣物,怎知他竟然真的有正事同她说。“昨日晏时鸢那样一闹,穆珈勒算是消停了些。这段时间他住在都城,听说是颐指气使,对服侍的婢女动手动脚,很不规矩。”晏望宸书写着什么,头也不抬地道。宋温惜想到昨夜穆珈勒对晏时鸢无礼的态度,可以想象他这段日子在都城有多么离谱。“那……陛下昨日是想警告一番穆珈勒?”宋温惜揣测道。晏望宸放下了笔,揉了揉眉心,道:“不只是警告,昨夜将晚来报,说查到了穆珈勒正在商谈买兵器的事。”“买兵器?”她有些不解。“珈岚地处偏僻,不似我们有许多锻造兵器的原材,所以穆珈勒此次前来,并非只是来商谈和亲之事。”晏望宸解释道。“可是,他们为何要采买兵器?我们已经同珈岚和亲,珈岚也已经是疆外最强盛的部落,他们还需要打谁?”宋温惜又问。晏望宸轻笑一声:“你认为他们想打谁?”她蹙眉想了想,猛地抬眸问:“难道珈岚并不想和平?!”“他们嘴上说着渴望和平共处,背地里却在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晏望宸冷哼一声。宋温惜恍然,她原本以为珈岚派使者来,是对公主的尊重和重视,原来珈岚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有,你可知,穆珈勒是通过什么渠道买的兵器?”他又问。“什么渠道?”宋温惜心中燃起一丝不好的感觉,“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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