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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饰是用黑铁铸就,狼牙的尖刺打磨得锋利如刀,此刻被他攥得死死的,尖刺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他猛地抬头,铜铃般的双眼瞪得溜圆,粗哑的嗓音像被沙砾磨过的破锣:“什么?那个灾星来了?”
话音未落,猩红的裙裾已如烈火般掀开门帘。
佳冉公主踩着银纹长靴步入帐中,鎏金嵌宝的腰链随着步伐轻响,鬓边的红宝石步摇晃出细碎的光,像溅落的血点。
这位佳冉公主是西凉已故的先王涂树机和前素录王后的独女,身份无比尊贵。但是她刁钻蛮横、任性妄为且残忍暴虐。
据传闻所言,佳冉公主在年幼时便失去了母亲,西凉王对她很是溺爱,她的营帐中,仆人们常常遭受无妄之灾,常被她无故虐杀。正因如此,这些仆人们对她都畏惧如虎,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她,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佳冉公主身姿高挑,比帐内的侍女还高出半头,眼尾上挑如弯刀,唇色艳似凝血,周身环绕着冷冽的香气。
她目不斜视地掠过帐内侍立的仆从,径直走向最上方的主位。
裙摆扫过地毯上的兽皮纹样,利落地落座时,腰间的软鞭“啪”地甩在椅边,鞭梢卷着一缕风沙,带着无声的挑衅。
霍图勒的指节捏得白,指骨咯咯作响,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冲出口腔——那是属于他的主位,是西凉子议事的地方!
他刚攥紧拳头,佳冉公主的讥讽已先一步砸来:“听闻,南楚摄政王在你眼皮子底下遇刺,还失踪了!霍图勒,你可真是个废物!”
她语气平淡,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慢悠悠地划过霍图勒的脸面:“母后不过让你去接个人,你都能闹出这么大的岔子。南楚会盟事关重要!你却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也配做西凉王子?”
“母后?”霍图勒突然嗤笑出声,笑声里满是讥讽,唾沫星子溅在地毯上。
“你一口一个“母后”,叫得好不热络。我原以为你只是在人前装装样子,原来竟真被那个南楚贱人洗了脑,甘心尊她为母后?”
“啪!”佳冉公主手中的软鞭如毒蛇般窜出,带着凌厉的风声直逼霍图勒面门。
霍图勒眼疾手快,反手攥住鞭身,粗糙的掌心与光滑的皮革摩擦,出刺耳的声响。鞭风擦着他的脸颊掠过,带起的碎贴在皮肤上,又麻又疼,一道红痕迅浮现。
“你敢对母后不敬?”佳冉公主眼神骤冷,手上加力,软鞭勒得霍图勒掌心生疼
“你忘了西凉人的规矩?只分强弱,不问出身!谁强,谁就能高高在上;谁弱,谁就该匍匐脚下!”
“难道你忘了,西凉的规矩该由谁定?是我们西凉人,不是南朝汉人!”
霍图勒猛地力,将软鞭往回一扯。佳佳公主的身体晃了晃,险些从椅上跌落。他冷笑着逼近,唾沫星子喷在她脸上:“你这倒是孝顺!一个人尽可夫的外族婊子也值得你为俯帖耳?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哼。”佳佳公主猛地抽回软鞭,掸了掸裙摆上的褶皱,眼神里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
她自许是西凉最尊贵的公主,生母乃素录后族最尊贵的圣女,而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在她心里,不过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孽种。
“霍图勒,你一口一个‘婊子’,何不想想自己的母亲是何身份?”
她向前倾身,声音压低却更显尖锐,像针一样扎进霍图勒的心口,“听说你母亲,只是父王帐下无名无姓的下等女奴?对了……她去哪里了?哎呀……我记得好像是被父王随手赏给谁了?”
佳冉公主难掩得意,笑得张狂:“哈哈哈哈……你又比谁高贵?”
在未受汉文化熏陶前的西凉,西凉的女人如同牛羊、粮食一样,被当成男人的附属品和私有物,除了少数大贵族,寻常部族的女子经常被掠夺,抢占。
她们的主人甚至可随意买卖、打杀女奴,西凉勇士打了胜仗,就可以强抢部族的女子为奴……,失败者会失去自己的女人,而霍图勒的母亲就是涂树机从别的部族抢来的,传言她来到西凉时已身怀六甲,这样的身世是霍图勒永远的痛。
佳冉公主的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霍图勒心上。他气得脸色涨红,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猛地上前一步,蒲扇大的手攥住佳冉公主的脖颈,指节用力得白:“你找死!”
佳冉公主也不示弱,抬脚狠狠踢向他的膝盖。
霍图勒吃痛,手劲松了几分,她趁机抽出软鞭,鞭梢缠上他的手腕。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帐内的矮桌被撞翻,酒壶滚落,琥珀色的酒液浸湿了地毯,散出浓烈的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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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碰我?”佳冉公主一把推开霍图勒,理了理凌乱的裙摆,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她的髻散了半边,红宝石步摇晃得更急,却丝毫没减她的气焰。
“你这个废物,不过是只纸老虎!”她指着帐外呼啸的风沙,语气陡然加重,“母后才是西凉人的救星!是她教我们种粮食棉花,是她建城池兴汉学,是她让族人们不至于冻死在寒冬里!可你呢?占着王子的名分,你做过什么?只会逞凶斗狠!”
她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霍图勒,眼神傲慢不可一世:“我们西凉人历来只遵从强者,西凉勇士只会匍匐在强者脚下。你既无军功,又恶名昭彰,什么王子?你配吗?不如去马厩喂马,省得给王族丢脸!”
霍图勒攥着拳头,指节泛白,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烧透。
可佳冉公主的话像重锤,一下下砸在他的软肋上——他无法否认,自从那个南楚女人来到西凉,西凉日渐强大富足,而他这个“预言中的将星”,除了嗜杀的恶名,一无所有。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半天,最终只憋出一句带着不甘的怒吼:“我是预言中的将星转世!是未来称霸天下的王!”
“呵呵。”
佳冉公主出一阵轻蔑的嗤笑,然后抬起手轻轻地整理了一下耳边的几缕碎。
“若不是因为那个预言,父王恐怕早就把你丢进马槽子里淹死了。”
“所以啊,你还是别再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王子架子了,赶紧去抱紧圣女的大腿吧,毕竟只有大祭司的预言,才能保住你的地位!”
霍图勒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苦笑一声,说道:“原来如此,是那个女人指使你来逼迫我的!”
霍图勒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愤恨,他接着说道:“我是堂堂西凉勇士,怎能讨好、屈从一个女人!这是对我们王室的羞辱!”
然而,佳冉公主却不以为然地反驳道:“女人怎么了?你不也是从女人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吗?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女人!哼!恰恰就是你看不起的女人,一直在主宰你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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