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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怕是十年已经过了,十年里他不眠不休眼下是真的累了,失望也好绝望也罢,他累到没力气动弹没力气思考没力气痛苦,只是抱着白骨阖上了眼皮。
脸颊上的剧痛唤醒了他,重九华一睁眼便看到了怒意满容的晏子非。他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便又受了一击,血水从嘴角溢出,可晏子非的拳头却没停歇下来,震的怀里白骨都落了地。重九华痛极之下也顾不得还手,只想把骨头捡起来。
晏子非快要气疯了,一把将这人提起来咬牙怒问:“我就不该信你,好不容易……晏温好不容易得来的肉身,你居然敢这麽不管不顾。”
“什麽……什麽意思?”重九华有些懵,他不是失败了吗?
“你到底在想什麽?”说话间晏子非的拳头又落了下来:“养了十年再白白饿死他吗?重九华,这世上怎麽会有你这种混账!”
痛觉让迟钝的神经一点一点活了过来,重九华背贴冰冷墙角想了良久才呢喃道:“那个怪物是晏温?”
晏子非居高临下看着他,沉默了良久才找回了点被气晕的神智。
“那居然是晏温?”重九华舌头都在打结,他满脑子都是之前那小怪物的嘶哑哭声,如果那是晏温,那他现在怎麽样了?
晏子非无意与他纠缠,只冷冷抛了一句“你自己看。”
重九华跌跌撞撞爬起来还不忘把那宝贝白骨捡起来放入早已被风干的银盒之中,随後紧跟着晏子非离开了。
他二人一上岸,晏子非便朝着一个黑衣女子去了,女子一见他当即把怀里的透明琉璃鼎递了过去。
“啊,再不来我就要死了。你走之後二哥就一动不动的,他这是睡了还是怎麽了吗?”
重九华一眼便看穿了这人身上的黑气但他顾不上这些。只矮身看过去,只见那小怪物总算是被弄的干干净净,眼下放置在透明水鼎里似是睡了,合着眼缩成一小团,靛蓝色的鱼鳍随着水纹飘摇。
这就是晏温吗?
他擡手慢慢覆上水缸,就在指尖触到琉璃壁的那一刻,里面的东西似早有感应居然抖抖鱼尾睁开了眼皮。
碧色眼睛有些发亮,一动不动穿透琉璃刺破皮肉看进了重九华的心头。
只有这一刻,重九华才有了点真实感,晏温回来了这就是他。
“给我吧。”重九华低语。
安却骨一巴掌拍开重九华的手,侧身护着水鼎语气有点冲:“我二哥刚得肉身你便把他放在一旁不管不顾,不吃不喝七日有馀我们晚到一步怕都得饿死,你叫我们怎麽放心交给你?”
重九华的手垂了下来,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服了软:“我只是不相信那东西是他,现在……现在信了,会好好待他的。”
“为什麽不信?你难不成指望他一开始就是那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重九华沉默了。
“行了仨儿”
晏子非拍拍她的肩,最後还是绕过了安却骨死死盯着重九华的眼一字一顿道:“如果你是要你记忆里的那个恐怕你穷极一生也得不到,至于这一个,你愿意养就好生养着。你不愿意,我们这就带走,若有朝一日我们养出了一个形貌一致的,还请你离他远一点。”
“我要”重九华答的斩钉截铁,目光黏在水鼎上,看着里面那只小人鱼左游右摆,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动作刺激到了他,重九华只觉心脏酸软成一团。
晏子非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当下把水鼎递了过去:“晏温现在还是幼鲛,脆弱得很,甚至还比不上人界婴孩,吃穿用度你都要费心思照料。幼鲛长得很快,早些为他开池备水,你不让他入海便日日来东海取水如无必要别让他出水。”
重九华忍不住又看向手里琉璃鼎,鼎里的小鱼果然上身还是婴儿形态,也不知遇到了什麽事当下哭出了声。哭声也与寻常婴儿无异,只是落了一底珍珠。
重九华有点慌乱将水鼎放到地上,擡头磕磕绊绊问道:“他怎麽了?”
“哭了”安却骨也慌。
“他为什麽这麽哭?”
晏子非有些头皮发麻从袖里掏出一卷纸塞了过去:“这是养幼崽的一些经验之谈。你有时间看看,我再帮你寻些鲛人习性,千万别胡来。”
重九华接过看了一眼上面的方块小字颇有些怀疑:“你写的?”
“这是晏温的字,你不会自己看吗?”晏子非语气有些生硬。
重九华没再多说,抱着水鼎一脸惊慌失措,晏子非也没多滞留带着安却骨就准备离开伏魔殿。
安却骨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不知道干些什麽的重九华忍不住扶额叹道:“就这麽把二哥给他,我总觉得不太放心。”
晏子非看了安却骨一眼,浅笑道:“有时候,他比我们重要的多。无妨,日後我们多走动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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