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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岸笑了下,把油纸上的残渣捡着吃了,说:“那你喜欢我还是拓跋瑛?”
程行礼:“……”
他默默把咬了一半的花糕放回郑岸掌中,郑岸知道他这样就又是想逃避不回答,便催促道:“快说嘛,我今天带你出来玩了,你给我说说嘛。”
程行礼闭口不言,注视着远方几个在阳光下玩耍的孩子。
“你不说那我就默认你喜欢我了。”郑岸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厚着脸皮说,“毕竟你不喜欢我又怎麽会在金驼峰救我呢,对吗?”他偏头看程行礼,试图在那双眼睛里看出他希望的一点点答案。
程行礼淡淡道:“程某只是积阴德。”
“我不信。”郑岸执拗道,“要是拓跋瑛问你这种问题,你肯定也不会回答。”
程行礼:“他不会问这些。”
贱人!郑岸在心里将拓跋瑛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他忍下怒火咬牙道:“那你喜欢他什麽?喜欢他能说会道还是性格温柔?我知道他比我聪明,比我温柔,但他还小嘛,不懂得什麽是爱。选男人要选成熟稳重一点的,就像我这种。”
程行礼:“……”
“你那是什麽眼神?!”郑岸气得吱哇乱叫,很快抓过程行礼的手按在胸口,郑重其事道:“感受到了吗?”
程行礼心想今日不该跟郑岸出来的,可又怕不回答这疯子在野外犯蹶把他一拳砸死後顺便回家攮死拓跋瑛,说:“你说心跳吗?”
金阳落在两人身间,将那按在胸膛的手拟划做桥梁衔接起二人。程行礼凝视郑岸,神情平淡,而郑岸眼中的爱欲呼之欲出,嘴边溢出苦涩:“我不会说话,但我真的喜欢你。你能行行好,再救我一次吗?”
笑容通常是一人表达情绪的最直接表现,可程行礼的温柔笑会出现在各种各样的场合,以致不论发生了什麽,他都能心平气和地笑出来。
此时他抽走手,沉吟片刻笑着说:“这不在救人的范畴之内,再者你把我带出来,是想好要带我走吗?”
郑岸脸上露出须臾的挫败感,但很快又被平静覆盖,他慢慢躺在草垛子上,说:“不。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程行礼眉心微动,说:“你不怕回去被姨娘说吗?”
“为什麽要去想哪些?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呗,等真发生了事,我也有信心护着你。人生短短几十载,想做的事那麽多,可不得趁良辰美景干了,瞻前顾後思考那麽多做什麽?对不对?”
程行礼躺在草垛子上,答了句嗯。
远处那几个孩子在田埂上玩,玩着玩着他们就去掏树上的鸟窝。程行礼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群人,眼里流露出他自己未曾发觉的认真。
郑岸馀光将这抹认真收近眼底,他看向那群不过八九岁大的小孩,闹起来叽叽喳喳的跟山林里的鸟儿一样,可就是这样自由的鸟才让程行礼看得入迷。
他突然想起郑厚礼说程家世代书香,文人清贵,想来对後辈的教育应是严苛的,于是说:“你小时候真没爬过树?”
程行礼愣了下,眼中那抹认真散去,恢复了一贯的温柔,答道:“没有。”
“那我现在带你去爬。”
程行礼震惊道:“什麽?!”
郑岸不由分说就把程行礼拉起来,环腰一抱几步下了草垛子,四周张望下,果然瞧见了棵粗壮枝桠还高的红枫树。
树上停着雪,红叶盛着光,郑岸一脚狠踹去,顿时红雪簌簌落下。
程行礼没想到郑岸力气那麽大,震惊之馀说:“真爬树?”
郑岸看树上雪干净了,朝他笑着说:“我什麽时候骗过你?”这枫树高,但最近一个树干还是有点远,郑岸双手交叠半蹲下,下颌一擡:“来!踩着我的手爬上去。”
程行礼看着那近六丈高的枫树,又见那远处的平原和雪山和红枫汇成深冬交景,眼里流露出一丝期待,但骨子里数十年的礼仪教养让他有些抗拒:“要不算了吧,被人看见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郑岸左眉一扬,“你放心吧,在这儿谁也不认识你。”
“你只是你自己而已。”
程行礼环视四周,反复朝郑岸确定:“不会有人看见吗?”
郑岸爽朗一笑:“不会。”他动了动交叠的手,说:“试试。”
金阳带起程行礼嘴角的笑,他後退数步,蓄力一冲左脚踩在郑岸交叠的双手里,郑岸承到力气,把他往上一抛。
程行礼臂力还行一把抓住树干,企图用脚蹬着上树时发现穿太多了,他又是第一次,没什麽经验施展不开动作,喊道:“要掉了——!”
郑岸看程行礼挂在树上双腿晃荡的样子,扑哧一笑低身把肩膀送到程行礼脚底。
程行礼垂首一看,看郑岸以肩把自己顶起来,松了口气准备上去时,突然羞道:“别摸!”
“我托着你好上去,你脚使劲,”郑岸托着程行礼的屁股,笑着说,“哎——!对!就这样,你踩在那个树缝里。”
枫树下,郑岸笑个不停。
程行礼抱着树干气喘吁吁地爬上来,确认这树干很粗後才坐上。心想这衣服太多了他轻功又不好,以致被郑岸捏了两下屁股。想起占便宜的郑岸,他垂首一看,只见郑岸蓄力点地蹬树,不过三两下就落在旁边的树干上,随即优雅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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