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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悦望着面前迫不得已收下的徒弟,不知该教些什麽。她思考片刻道:“你去屋後将我的鸬鹚牵来,我看看爹,马上过来。”
穗悦回到屋内,将毛巾再次打湿敷在额头上。娘端着药过来,看着穗悦眼中泪花又在打转道:“阿悦,你当真要如今参加捕鱼大赛吗?”
穗悦应了一声:“为了爹,我别无办法。”
娘也知道这个理,但还是忍不住问。
“娘方才问了郎中,一月後开始,路途遥远的,你与齐玉打算何时啓程啊?”
穗悦也琢磨了一下距离道:“明日便啓程入京,途中便再慢慢教齐玉吧。”
娘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吹吹药汤,缓缓喂给爹道,声音颤抖:“好,娘等你好消息。”
门外齐玉早已牵着鸬鹚等待,穗悦将明日啓程的消息告诉他:“此去,是否夺魁不得而知,路遥艰苦,你当真想好了吗?”
齐玉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穗悦打算在啓程前先教齐玉一些基本功。
“鸬鹚从小养最好,可如今便只有一只,你先学着。”
她把绳子递给齐玉道:“先给它脖子套上。”
齐玉闻言照做,穗悦仔细望着他的动作道:“哎哎哎,松些,你莫非想勒死它?”
齐玉闻言又松了松手中的绳,不料穗悦又道:“不行不行,这太松了。”
话罢,穗悦亲自上手教导。她调整着鸬鹚脖子上的绳子,接着又伸进一根手指感受绳圈的大小,觉得恰到好处时,她拉过齐玉的手。
“你别光看着,不然是学不明白的,你伸出手也感受一下,以後都要按照这个大小来。”
此时,齐玉的手腕正被穗悦握住,这在她的训练中是常有的事,她的师傅也会如此手把手教她驯养鸬鹚的方法。
可齐玉却是第一次被姑娘这般握住手,如此亲密的接触他便只和娘做过。
穗悦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何不妥,见齐玉不为所动,她掰开齐玉的一根手指伸进绳圈内。
“就像这样,你知道吗?”
齐玉愣愣地点点头,他听着穗悦的话,手里握紧绳子,引导鸬鹚下水,因为还未认主的缘故,齐玉费了许多功夫,它才愿意下水去。
齐玉双手紧紧拽着鸬鹚脖子上的绳索,脸上写满了紧张与无措,鸬鹚在水面上扑腾。
他的双手便跟着剧烈晃动,却因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拽倒。
他的手指慌乱地调整着绳索的松紧,却越缠越乱,双手显得笨拙,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沉稳,手忙脚乱间还差点让鸬鹚挣脱绳索飞跑了。
穗悦看到齐玉这般手忙脚乱,心中既觉好笑又有些担忧。
一月後便是捕鱼大赛,为了夺魁给爹治病,她必须要在这麽短的时间内教会齐玉。
不知不觉中,头顶的日头已经落到了山腰。两人早已十分劳累,穗悦擦了擦额间的汗道:“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咱们便啓程入京。”
齐玉颔首道:“今日多谢师傅教导!”
穗悦听见有人叫自己师傅,心中不免还是欢喜的。
她从前虽是鸬鹚渔师,可比自己厉害的渔师却是大有人在,只有她叫别人师傅的份。
穗悦结束训练返回家中,匆忙直奔爹的屋内。见爹的脸色已然好了不少,可双目依然紧闭,并未苏醒。
穗悦入京夺魁丶为爹治病的信念愈发坚定。娘在爹的床前已守护了整整一日,声音格外疲惫道:“你爹吃了药,热退了些。”
穗悦松了一口气,娘站起身来递给她一个包裹道:“阿悦,此去的行李娘已经收拾好了,路途遥远,你定要照顾好自己。”
穗悦接过包裹道:“娘,我知道了。”
娘说着眼中又湿润了,她擦了擦眼角,转身从枕头下掏出钱袋道:“这是我和你爹大半辈子的积蓄,你定要照顾好自己。”
穗悦手中摸着干瘪的钱袋,心中不是滋味,于是还给了娘。
“娘,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一路上还有小黑可以捕鱼吃。”
穗悦执意不收娘的钱,脚步匆匆离去
次日清晨,微弱的光亮从天边升起。娘起个大早,正在竈台旁忙活着。穗悦整理好行囊後去看爹,他神色好了许多。
穗悦拿起床头的毛巾,给他擦了擦脸道:“虽然你不是我爹,可我却让我感受到爹的温暖。等我回来,定将你的病治好。”
齐玉早已背着行李站在门口等待,穗悦带着鸬鹚姗姗来迟。娘带着一些吃食赶来交给两人道:“这些给你们路上吃。”
不远处村民们纷纷跑来,他们听闻穗悦和齐玉今日出发,特意前来送送:“悦姑娘,我们等你们凯旋归来!”
穗悦和齐玉望着前来送行的村民们,心中满是感动,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穗悦率先回过神来,用力地挥动着手臂。
两人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一路扬起的轻尘,和那久久回荡在村口的道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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