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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骨死死盯着江缔,那双眼睛仿佛要代替主人把江缔千刀万剐。
“盯着看也没用”,江缔使人把那几具尸体抬上来,像是战利品一样一个个在阿史那骨面前摆开,对方脸上一时间变化万千,惹得人发笑“你应该看他们”。
“你……你是怎么捉住他们的”,阿史那骨想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些,但颤抖的身体已经出卖了他就是个精明的蠢货的事实。
“本将说,让你好好看看他们,”江缔说着踢了一脚脚边的尸体,“本将可没有耐心回答额外的问题”,她沉默片刻,而后又指指地上的尸体,“惋惜”道:“不过你的手下真是嘴硬,要找出本将想要的东西可废了不少功夫”。
当然了,废的不是江缔的功夫。
阿史那骨只觉脊背发凉。
上一个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人,还是他那个名义上的弟弟。
尸体看着是完整,但细看下来,膝盖骨早就被剜去,下颌也因为防止其自绝性命给卸了下来。
“你也不想这样吧”,江缔问道。
“毕竟只是对待下属的手段,堂堂突厥大王子,自然不能和这些人相提并论”。
阿史那骨微微张嘴,想要出口的话却被不争气的身体抖的七零八碎,压根就拼凑不起来。
这般手段,简直不像面前这人的作风。
江缔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见人已经唬住了,眼底最后一丝阴霾也被彻底释放“既然大王子殿下不说话,那就由本将来问”。
“为了弄死你弟弟,来来回回浪费了本将几个月的时间才吊到你,现在心情烦的很”,江缔从前跟江孤出征的时候到也不是没打过持久战,只是这么恶心人的还是第一次。
江缔随手拔出身边人的佩剑,在手中挽出一个剑花,锋利的剑尖不偏不倚的落在阿史那骨眼前。
只要稍微有一点动作,突厥大王子从此以后就只能是个瞎子。
“现在开始,本将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好好配合的话,你就还是突厥王子之身作为俘虏,”江缔话说一半,转头问道:“秋娘,若是翊军帐中混进敌人,该怎么办”?
秋娘瞬间会意,她一字一顿道:“按军中律法,应当先废去手足,盲其双目,再押送回京后交由刑部处置,”秋娘想想,继续火上交油“当然,将军是陛下亲封的主帅,一个外邦俘虏,任凭将军处置”。
“那就对了”,江缔轻笑,笑的阿史那骨身心颤抖,这番话就是明晃晃在告诉他,杀了他,不过一念之间,根本不会管他是不是什么大王子。
“我说”,阿史那骨整个人都瘫软下来“你想知道什么都行”。
“这还差不多”。
江缔放下手中的剑,吩咐下卒准备记录下阿史那骨说的话,自己坐在秋娘端来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阿史那骨。
“整个翊朝上下,突厥动了多少手脚”?
江缔问话之前心里就已经有底了。
如果一个王朝上上下下都是敌人的眼线,这仗也不用打了,不然就算阿史那孚再有能耐,也不过一个驿丞罢了。
但总不能继续容忍这群跳梁小丑把朝廷闹的乌烟瘴气。
“从我父王开始,便有想法往翊朝朝廷送人,但老皇帝太机警,第一次成功,就是驿站驿丞,在景衡八年之后,虽然依旧难以按放棋子,但有了人暗中牵引,到阿史那孚之时,已经有五人至多”。
五人至多,真是优秀。
江缔心中五味杂陈。
景衡八年。
景衡八年是什么时候?
江缔忍着自己想把阿史那骨杀了泄愤的冲动,继续道:“那你可知阿史那孚跟郑千堂是如何暗通曲款的”。
阿史那骨麻木的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阿史那孚那个疯子是如何办到的”。
阿史那孚是个疯子,无论在他的对手还是在亲人眼中,但却也没人知道病根所在。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会多问”,江缔接过旁人递过来的一缕碎布,在阿史那骨面前晃晃“现在,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阿史那骨的瞳孔瞬间放大,紧接着就化作了无限的恐慌。
江缔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然也不会专门浪费这么多时间等阿史那骨。不过,这话也不是解释给她听的。
“……是我方才所说,那些暗子的名单,”阿史那骨的心简直要跳出来。
不说会死,什么都说了,作为一个没用的俘虏,更是死路一条。
他想着,一边内心不断地想起阿史那孚的样子,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若不是他,自己怎么会沦落如此,若不是他,自己现在就是突厥最尊贵的储君!
“你不是说只有五个人?看这布匹的大小,似乎不止这么些人吧”?
阿史那骨回道:“剩下的那些,是阿史那孚自己笼络的人,明面上不愿意与突厥为伍,实际上还不是和阿史那孚有书信来往”。
“怪不得”,江缔将布匹牢牢抓在手中,目中流露出几分嘲讽“怪不得翊朝看上去金玉其中,却年年有武将殒命,甚至连王储都要算计”。
没胆子叛国,又禁不住诱惑,得不到高官俸禄,就杀了将相王侯,告诉世人自己有多厉害。
真是荒唐。
江缔收敛自己的情绪,把剑收回去,吩咐道:“带阿史那骨下去,没有军令,谁都不允许靠近他”。
阿史那骨死死盯着江缔,但最终一句话未说,像个丧家犬一样被拉下去。
“秋娘,备墨”。
“是”。
江缔一边说着一边回营,她闭眼靠在椅背上,闹中不断回响着阿史那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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