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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朋选择性忽略後半句话,忧愁的眼睛亮起:“真的吗?!你们能帮我…”
他上下张合的嘴被一柄骑枪扎过。利器穿过灵体深深插入土地中,枪尾因馀震有规律地打着摆。
几米开外的一个骑士惊疑地看了空空如也的手一眼。
赫琉心中一振。魔武双修的魔战士。
“有求于人?”阿朵瑞切拧着眉毛笑,“求人是这麽求的?不明不白地闯进来,对着我的人一通乱打…”
“可是…也没人教幽灵怎麽求人呀……”都朋沮丧地低头,想起什麽,说,“幽灵是不受欢迎的,在这里也一样。”
他的“矫揉造作”像是完全不把阿朵瑞切展露的攻击性放在眼里,惹得阿朵瑞切火气直冒。
魔杖终于被她从空间口袋里取出,弯曲的羊角在魔杖顶端发亮。阿朵瑞切捏着它在腿上拍了拍,试手完,对都朋狰狞地笑了。
而都朋也擡起头,对她忧郁地笑了笑。那笑容寡淡而平静,和百年後也没什麽分别。
阿朵瑞切压低重心欺身而上,魔杖被当作匕首快速刺击幽灵。都朋漂浮着躲避,动作看起来很慢,却总是能在凝集了魔力的魔杖划到自己前及时躲开。
时间飞速流逝,赫琉支撑不住,在地上坐下来,把怀表捏在手里摩挲,流着汗观看这场打斗。
阿朵瑞切的体力在流失,魔力在消耗,都朋的精力却仿佛无穷无尽。终于,都朋突然停住动作,虚浮地开了口:“你觉得…高强度魔力簇能伤害到我?”
阿朵瑞切的攻击即刻落下。她喘着粗气,魔杖扎进都朋的额头,去势不收带着她的身子往前。她穿过了幽灵的身体,瞳孔微缩,流着汗转头,对上都朋古井无波的银白眼。
猫捉老鼠。谁是猫谁是老鼠一目了然。都朋只是在逗弄阿朵瑞切。赫琉深呼吸调整身体对疼痛的感知,继续观察。
“为什麽?”阿朵瑞切蠕动嘴唇。她不再攻击,扭了扭手腕在原地站直。
都朋明显愣了愣:“什麽为什麽?”
阿朵瑞切明显不耐了些:“为什麽我的魔法攻击不到你?”
都朋尴尬一笑:“额…你们的魔法都没到灵魂的层次,所以就,嗯。”这次他的点评稍微委婉了点,但本意不变。
阿朵瑞切青筋猛跳:“算了,你跟我来吧。”
赫琉看着二人来到失魂落魄的魔法师们跟前。他这时才将注意力转到周围人身上,发现原来没几个人关注刚才的战斗,大部分人看到副魔导士来了就放了心,一心一意感受起自己的情绪。
有的人捧起了雕像的残骸沉默不语地注视。有的人呆立在原地,望着天空流泪。有的人咬着指甲盖,低声碎碎念叨什麽。
赫琉扒拉着地,缓慢靠近细碎声音的源头。
于是他终于等到了有用的信息。
“声音…实验体发出的声音…那就是语言!绝对是某种语言!不然女神为什麽不愿留在这里呢?哈哈丶哈哈哈…我们创作了生命!然後我们毁灭生命!”
“这里的每个人丶”魔法师瞳孔飞快游移,瞥到赫琉却像是没看见似的,恐惧地用气音说,“都是刽子手!”
赫琉停下了动作,趁知觉还未丧失,捏起魔杖在怀表上画起来。三点钟符文既成,脑髓深处的疼痛却并未消失,也没有任何抽离感出现。
心脏停跳了一拍。
这次,他在里面待得太久了。满是汗的手掌沾上黄土,赫琉艰难握紧魔杖,牙关咬紧,冷静地在怀表四点钟方向落笔。
一个不够,那第二个呢?赫琉在赌。
那魔法师的絮叨结束了。他行尸走肉般移到破碎神像前,跪下,双手合十,大声祈祷:“女神啊!宽恕我们!”
“诶!幽灵,你干什麽?!”
阿朵瑞切的呐喊没能阻止都朋。幽灵凝实的巴掌呼在那魔法师脸上,都朋小声嘟哝完“天天女神这女神那”,飞到那堆乱石头上方,做出用脚狠狠踩踏的动作,然後强行提起声音斥道:“醒醒吧!现在都大陆历元年了!”
“神明从不存在!”
“你该祈求的从来不是神明的宽恕…是……”
赫琉没能听完都朋的话。他画完四点钟的符文,回到书房。怀表强烈震颤着,像是不堪重负,赫琉却一动不动——他昏了过去。
怪异的魔力波动一圈圈往外传递,街上的普通人大多浑然不觉。
一只脚踹开了赫琉家的大门。察觉到不对的是正在灵泽镇等待杜佛忒考官工作收尾的妮可那维奇。
妖精飞快扫视屋内,视线迅速锁定书房,风卷残云般呼啸而过,在看到异动的怀表和昏迷的青年後瞳孔一缩,脑海里划过千思万想,最终放了个法术镇压住怀表,扛着人就往镇上的医馆奔去。
一通折腾过後,她托着下巴看病床上睡颜也带着不安的赫琉,低声自言自语:“绘法师赫琉,你到底是什麽人?”
“为什麽灵魂型魔法道具会对你有作用?除非……”妮可那维奇凑近看,怎麽也无法从青年外貌中看出幽灵的特征。正疑惑时,方才和杜佛忒交流的语句砸到头顶:“另一个世界的灵魂”。
难道他是!妮可那维奇下意识拖着椅子後退一步。响动让赫琉皱了皱眉,她立刻定住,不发出一点声音。
待赫琉呼吸重新均匀,她的心绪也宁静了,微张着嘴,一脸顿悟。
连起来了。一切都连起来了。
血徒第一个杀的人是她的朋友亚拉伯罕,现在她知道血徒是为复仇,那麽亚拉伯罕极有可能跟29号研究有关。而亚拉伯罕曾寄信给她,要她多关照一个叫赫琉的绘法师,现在赫琉又反大陆常识的能使用灵魂型魔法道具。
亚拉伯罕知道异界灵魂的误入。赫琉是异界灵魂之一。
他可以成为血徒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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