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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然一声,弩箭直直插入地面。
许枫桥一展貂裘,利落下马,自松林道中拔出那枚弩箭。
弩箭的末端有个“兰”字,许枫桥当即明了,“封兰桡。没想到是封兰桡率先盯上我们。”
卢蕤的计策里也包括了这一条,霍平楚不欢迎信使,那他就不做信使,封兰桡手底下的娘子军经常掳掠民男。
他的计划里自己也是被利用的一个。
许枫桥问:“你就不怕他们对你做些什麽?”
“无妨,不是还有你在。”卢蕤淡淡去了风帽,“你看前面。”
许枫桥倏地擡头,十几支密如雨的弩箭齐齐射来,唰唰落在了跟前。他手腕灵活地转着钢刀,这才避免自己被射成筛子。
一枚弩箭直直朝向卢蕤,许枫桥急忙跃起,挥展古雪,饶是如此,转变走向的弩箭还是刮过卢蕤的颧。
不出一会儿就渗出血滴。
“何方鼠辈鬼鬼祟祟!”许枫桥战场上白刃交接得多了,最是不齿偷袭行径,“有本事出来单挑。”
“有趣。”只听得响亮的女声,游荡在山谷间。许枫桥从茂林松涛之中终于捕捉到一棵动静极大的柏树,旋即侧身以古雪相抗。
女子如离弦箭朝他冲来,手持银蛇一般的细剑。许枫桥眉头拧成一股,刀光闪闪中,以蛮力破开了细剑的攻势。
女子一个惊鸿照影,手腕轻摇,细剑登时化作蛇形,捆住了古雪,“你力气还挺大麽。”
“女流氓。”许枫桥忿忿道,“叫你们封当家的出来。”
“这麽猴急哇,还点名要我们封当家?”女子哂笑,“那倒要你看看能不能活着离开这儿。”
身後马匹嘶鸣,许枫桥猛一回头,卢蕤已不知所踪。他来了气,女子腾出一只手勾他的脸,“跟我打架还分心?”
许枫桥眉弓很高,今日青丝一散,端的是落拓江湖的侠客气概。貂裘被他一解,扔在松林道旁,那双琥珀色的眼里,半是心急如焚,半是游刃有馀。
“我要是不分心,你现在还能对我说话?”
许枫桥以内力催动古雪刀,泥鳅般从细剑中抽出刀来,女子虎口一震,缩回双手。
她白衣翩跹,软剑咔嚓响了数声,变成与寻常剑无二的模样。
“封当家不喜欢你这样的,太粗鲁了。”
许枫桥耐心已尽,持刀应敌。他只在霍家寨待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封兰桡还只是黏在他屁股後面的小妹妹。
转眼间就已经组建了娘子军,和霍平楚丶袁舒啸成三足鼎立之势,手下还有这样奇怪的女剑客。
“不过我喜欢。”她笑如弯月,盯着许枫桥的仰月唇和桃花眼,浓密的睫毛下,眼珠子透彻玲珑像松脂一般,阳光一照更是晶莹剔透。这麽秀气的五官聚在一起,愣是没有化解此人凛冽的杀意。
“你喜欢顶什麽用?”许枫桥已下定决心来场血战,“老子又不喜欢你。”
“说话这麽冲,小心没媳妇。”女子话音刚落,就朝他冲来,身躯化作残影。
多年校场练习的招式此刻派上用场,手持古雪刀,配合古雪刀法,许枫桥颠倒肘腕,错开细剑的剑锋,身影交错间,错手把刀扔进左手,右肘一击对方的後背。
这一击饱含内力,女子一个趔趄,躲闪不及又被许枫桥左手刀拦住。
刀锋就在她腰间前几寸。
可以料想下一刻自己便是肠穿溃烂。
“你可真是辣手摧花。”她停在原处,“古雪刀?可是莫度飞不是死了麽?”
许枫桥没功夫跟她掰扯,“卢蕤呢,你们把卢蕤藏哪儿了?”
“哎呀,封大当家不会对他做什麽的。他长得那样好看,大当家顶多是掳回去给姐妹们开开眼顺带开开荤,你不是也说了麽,我们是女流氓,流氓干什麽我们就干什麽呀。”
“声东击西?”许枫桥问。
“不,我是真稀罕你。”女子难言笑意,“我叫唐景遐,这把剑叫澄江如练,和你的古雪刀同出一个铸剑师呢。”
许枫桥不感兴趣,刀锋转而到了唐景遐脖颈边,“卢蕤,在哪儿?”
“他不会有危险的。”眼看对方语气森然,像是万根寒刺,唐景遐无端听了害怕。
唐景遐不喜欢那些弱得跟小鸡仔似的书生,就喜欢许枫桥这般孔武有力的,“哎呀不想跟我好就不好嘛,我又不强求你。你要找那什麽卢,我就带你去嘛。”
许枫桥收了刀,“再敢玩花样,头给你打掉。”
这句话在唐景遐心中激起千层浪,她自认自己长得也不差,过往打劫,那些壮汉见了她都喊姑奶奶,只有此人,威武不能屈,男子气概莫过如此。
甚至还孤身走在前面不怕唐景遐偷袭。
唐景遐笑得合不拢嘴,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後也不喜欢吧?她就稀罕男人威风不可一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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