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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举起一大杯,一饮而尽,拿帕子很小心地擦了擦嘴,生怕待会儿吻卢蕤的时候会进到卢蕤嘴里。
想来想去,最後漱了漱口,保证万无一失。
刚进屋,帷幄飘散,卢蕤侧躺着,朦胧身影在烛火下,被子只盖住了半边身子,松垮寝衣下,露出脊背。凑近後,肩胛的那颗痣无比明显,随着呼吸,轻微晃动着。
许枫桥吻了上去,清冷的唇瓣触上的那一刻,卢蕤惊醒,看样子是睡得迷迷糊糊但还没完全睡着。
他转过身来平躺,双手自被子下抽出,环住许枫桥的脖颈,後昂起头,用力把对方的脸往下一压,正好嘴对嘴贴了上去。
呼出来的热气逡巡在二人鼻尖,声声轻微的喘息和迷离眼神,令许枫桥欲.火大起,舌尖暴虐伸入,在卢蕤的口腔里翻江倒海,又互相缠绕。
良久,卢蕤薄唇轻轻一笑,“睡吧,就当补偿你了。”
“真要补偿就去了衣裳啊,这算什麽。”许枫桥故意挑逗他。
“今天真的累了,你不累吗?早些休息。”卢蕤刚说完话,困得睁不开眼,双臂滑落,在手掌擦过许枫桥耳际的时候,被一把抓住。
他胳膊无力,其实许枫桥要对他做什麽,他半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已经做好死鱼一样被摆弄来摆弄去的准备。
可这时许枫桥擒着他的手腕,在手背上轻轻一吻,“好啊,睡吧。”
“宝树,你这身子骨也太弱了,以後我教你练剑吧?反正你现在也有‘悲回风’了,你教我弹琴,我呢,教你练剑。”
“嗯……”卢蕤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着,许枫桥就在旁边支着太阳穴,侧躺看他呼吸声均匀了,才轻轻躺下去,抱住了他的腰,侧身贴近他的耳际。
这是一个很亲密的动作。忠诚的护卫在守护挚爱,恨不得将那孱弱身躯被自己的身影遮挡得严丝合缝,什麽凄风苦雨也落不进来。
惜往日发挥作用,许枫桥此番进入了冯乌鹊的记忆。
……
佛光寺,大火。
人影幢幢,僧人忙着提水桶灭火。小小的木桶在参天巨物一般的藏经楼前,杯水车薪。已经救不了的经书和阁楼,是整座寺庙的核心所在,是以他们无论怎麽徒劳,也会尽力一搏。
冯乌鹊手里是桐油和火石,长舒了口气。没人注意得到他,因为他是“乌鹊”,是叽叽喳喳惹人烦的千万鸟雀中的一个,此时沉浸在月色中,更是毫不起眼。
“道澄也真是的。”冯乌鹊随手将作案工具扔进了茅草丛,“自己想要更多信徒和地,把几个人忽悠过来,结果自己跑了。跟张又玄讲条件?李寻真那个傻兮兮的会信,张又玄可不一定哦。”
他快步走过小沙弥擎机和大哭大闹的李白杨,径直走入无人在意的经房。这时候张又玄已经失血过多晕倒在地,身上还插着悲回风。
“我的妈呀!”冯乌鹊快步上前,“我的个乖乖,主子,你这是被背刺了?”
悲回风的剑柄在背後,插得跟一炷香似的。而张又玄扑倒在地,血迹汩汩流成一团,手指还指着佛像。
冯乌鹊留了个心眼,绕到佛像身後,泥胎硕大的一个洞里,有一个小孩的脚!
顾不得那麽多了!冯乌鹊敲碎了佛像泥胎,此刻也不管这孩子怎麽会在佛像里藏着,抱着小孩扒开眼皮,湛绿色的瞳孔还未发散,鼻息也还有!
还有一口气!
“妈的,我保命的回魂丹看来要用两颗了。”冯乌鹊掰开小孩牙关,塞进去一颗,一挤下巴,看喉头动了动,就把他放在一边,转而去探张又玄的鼻息。
“也还有一口气。”冯乌鹊故技重施,张又玄渐渐有了起伏气息。冯乌鹊拽起张又玄的胳膊,对方被他拉开,上半身悬空,当即被他背上了背。
这一幕还挺滑稽的,张又玄背後那把剑笔直朝天,在冯乌鹊的轻功下,穿过茂密丛林和松林道,最後停在一处山间别业。
“快来,主子出事了!”冯乌鹊拼命敲响铜环,开门的竟然是侯方宁!
“谈漪呢?”冯乌鹊急匆匆跑了进去,“四娘,谈漪不会没跟着出来吧?这女人真是个蠢的,待见李寻真也不能……”
侯方宁冷冷看了他一眼,眼看着张又玄被放下,探了探脉搏,“有救。你先出去吧,我会救活他。”
“侯……方宁?”张又玄睁开了眼,“你为什麽要……救我?”
“报壮雌营之恩。张又玄,你的道我不敢茍同,此次一别,就当是恩怨了结,下次再见,我不会再留情。”侯方宁驱动内力,转头对冯乌鹊说道,“你放火是为了声东击西,救你家主子出来?你可有想过李寻真和谈漪?现在还来得及,把他们救出来吧。”
冯乌鹊只好又回了佛光寺。
经过这场火灾,谈漪面容被毁,李寻真拼死将其救出。冯乌鹊其实什麽也没做,隔岸观火,道澄背着经书,匆匆朝远山夜色走了。
冯乌鹊觉得自己好冤。
这场火本身就不是他一开始放的,他只是烧藏经楼,如果有人在山上看到了全程,就会发现火从道澄那间静室开始。冯乌鹊百口莫辩,只能背了这黑锅,仿佛一夜之後,高僧还是高僧,见不得光的小鸟雀还是小鸟雀。
冯乌鹊来不及去思考,为什麽道澄要反锁静室,让李寻真和谈漪差点被烧死在里面,他到的时候,刚好见到李寻真踢开了静室的门,那铜锁被踹断,锵然掉落在地。
因为他马上有新的事要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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