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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弥雪给贺承流点了通讯,他在休息室里,好像正在编辑什么东西,心不在焉地应着话。迟弥雪观察他的神色,从垂着的眼皮,到挺翘的鼻尖,再到红润的嘴唇,没有哪个地方能透露出被背刺的伤感。明明平时遇到点什么事就炸毛,现在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看来是真伤着了。易感期算是一波三折地过了,激素恢复正常水平,数据指标完全达标。迟弥雪办完手续出院的时候,尤清迈刚到医院门口,手里提着一些稀有水果和一瓶酒。迟弥雪:……来医院提酒,很符合尤大小姐的风格。黎弃躲在尤大小姐身后,畏畏缩缩。迟弥雪看都懒得看,对尤清迈说,“心意收到了,回去吧。”尤清迈一看,就知道这关不好过。“别介,”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黎弃,自己迎上前来,长臂一收,揽住迟弥雪肩膀,“都这么久没见了,不想好好看看我?”她说,“我来也是想跟你说,刘易斯被星警拘留了。”她聚拢三个指头,说,“非法入室,没有证据,但得关七天。”迟弥雪说,“他的事情和我无关。”尤清迈站住了脚,收回手臂。晨曦下,她的唇钉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她说,“他以为你来首都星,是为了找亲生父母。所以借着送客人回家的机会,进一个医生家里,摸了人家书房智脑,试图找看看当年的出生记录。”她说着,抽出细长的香烟,分了迟弥雪一支。迟弥雪实在不想评价这种行为有多蠢,她狠狠吐出一口烟雾,侧过脸来,“你转告他,少做点自我感动的事。还有,别坏我的事,否则我不介意杀了他。”说完,又吸着脸颊抽了一口,把烟蒂扔在地上踩灭,抬腿离开。尤清迈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转头对黎弃说,“别往心里去,她就这样,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说着,视线落在那抹喊打喊杀的背影上,夹着香烟,默默抽着。这是周末的第一天。接下来的两天时间,贺承留都很忙,迟弥雪给他发通讯都很少接通,偶尔接通,他也会扔下一句:你周末不是放假吗?少管我。然后就猝不及防点断了。迟弥雪看他状态还行,偶尔那双眼睛里还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也就作罢。就是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背景总觉得有点熟悉。这两天打练姐就在素质拓展中心的卫生间待着——周末很少有学生在校,有也会在图书馆或者社会学交友厅。要是饿了,她就半夜摸到格斗场整点能量补充剂。有天晚上,她饿得老眼昏花,听见格斗场里有人在“嘭嘭”揍沙包,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出来一看,不是贺承流又是谁。她用猫儿声喊了句他的名字。贺承流吓了一跳,瞬间警觉,“谁?!”打练姐见真是他,扶着墙壁出来,问说,“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这儿?”贺承流听声音认出是打练姐,转身继续给了沙包一拳,“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儿呢?”打练姐说,“我在等迟弥雪,她去给我安排地方了。”贺承流没停下打沙包的手,边打边说,“什么地方安排到现在还没安排出来?”“不知道。”打练姐耸耸肩,从橱柜摸出瓶能量补充胶囊,打开嗑了一颗。“你要来一颗吗?”她嚼吧嚼吧,问,“怎么这么晚还在这儿?不开心?”贺承流脱了拳套,从包里抽出毛巾擦汗。“你有朋友吗?”“我没有。”打练姐,“你也没有朋友吗?”贺承流擦汗的手一顿,说,“没有。”打练姐说,“迟弥雪不算是你朋友吗?”提起她,贺承流才想起好像也是两天没见面了。他嗤了声,“她算什么朋友?”“拜托!我的小老弟,她都那样为你着想了,还不算你朋友啊?”“她?为我着想?嘁——”打练姐见有人质疑她的判断,一下子来劲了,“你还别不信。我之所以到现在都没被送走,就是因为她不想把你扯进来。窝藏嫌疑人,虽然我很不愿意用这三个字说我自己,但事实就是这样,窝藏我的人,大概率是要和我在监狱含泪相见的。原本我提议,让你找个地方,随便什么私人星岛啊独栋别墅啊哪怕是私人舰艇,对你来说还不是撒撒水的事儿,也没人敢查你,我也安全,可她不愿意,不是怕把你牵连进来是什么?我说句实话,在这个星际,你办事儿虽然未必有她牢靠,但也比她容易得多。”贺承流擦汗的动作缓了许多。他垂头,“也许是觉得我不一定会答应她,她不想费这个口舌。”正是没当他是朋友,所以才没说的吧。“啧,那行,当我没说。”打练姐又啃了个压缩饼干,回去了,“她说一会儿来接我,就此别过了贺少。”“哦对了,”打练姐退了两步出来,说,“这么算的话,我也许还算是有朋友,半个。迟弥雪勉强算是半个朋友吧。”她耸耸肩,走进黑暗里。贺承流没说话,提着包离开素质拓展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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