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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弃说,“他前几天还联系过我,让我在中间调停,想让我带他跟你见一面,还打听我上班的地方。我看他的情况,眼里没什么生气,蜷缩在床上,一直发抖,感觉不是很好……我不是帮他说话哈!我就是把我知道的跟你说。”贺承流“嗯”了一声。他回想起那天晚上接到的视讯,那时候他被他干妈折磨成那个样子,大概也知道他最近的日子不好过。他干妈,好像是叫赫樊吧?联邦医药集团的老总。她想从打练姐身上提取元素?为什么?而且手段还这么……残忍,看起来不像是提取玩玩的样子。景亚、打练姐、闫礼明。还有迟弥雪。她们背后站着的势力分别是旅游业巨头、敦行星安防、医药集团,和……迟弥雪背后的势力又是什么?贺承流恍然意识到,相处了这么久,他对于迟弥雪的真实目的还一无所知。这会是一场血肉飞扬的拉锯与角逐。“迟弥雪就在这里过夜吧,不要告诉她我来过,”贺承流推离酒杯,站起身来。黎弃紧张地往酒里探了一眼,“不合口味吗?”“没有,”贺承流背对着他,顿了顿,他垂眼看身上的衣服,说,“失去你这个朋友的话,我会比现在难过很多。”黎弃的眼泪还是没有忍住,流了满面。泪雨朦胧里,他尽力让自己扬起一抹笑意,忍住喉咙的酸楚,说,“真的、真的谢谢你,承流。”贺承流,星际元帅唯一的儿子。对朋友的定义从不来源于高高在上的阶级和渊博如海的学识,他站在台阶之上,愿意和泥泞里狼狈的他成为……“朋友”。黎弃泣不成声。贺承流走出ld,呼吸着从各个酒吧里飘出来的混杂酒香,听着耳边山海沸腾的喧闹,突然就释怀了。他还有万里路要走。不能羁绊于情爱,要自由。他突然觉得轻盈。通讯亮起微光。景亚发来的。他想邀请迟弥雪去邀游星参加开幕宴会,但她要求闫礼明得去,闫礼明要求贺承流得去,所以他就来找贺承流了。贺承流没做回复,关了通讯。他回中枢区换了一架朴素的飞行器,连夜去往萨坦星。迟弥雪醒来的时候,是在尤清迈私人舱的床上。窗帘拉得很严实,空气里残余着苦艾的甘香。迟弥雪闻到这熟悉的气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在哪里。她们以前同一间监房,尤清迈每天在床上做点什么动静她都知道,有时候被她的信息素“骚扰”得受不了,就让她消停点。尤清迈说自己动手的次数多了伤身,一直没动手也伤身。迟弥雪就不讲话了。破习惯。她撑着后肘起身,全身上下的肌肉显然不太支持,酸软得像是健身过度,尤其是大腿靠里的位置。……尤清迈的酒还能这么伤肌肉的?她下床,揉着自己的脑袋走出来。尤清迈正在重设花草淋养器的程序,听见动静回过头来,说,“醒了?是不是要老实从宽,让我听听发生了什么事,还能让你买醉?”在她饶有兴味的视线里,迟弥雪绕进卫生间洗漱,顺手关上了门。尤清迈:……她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心想下次要不还是拆了吧。迟弥雪顺便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问尤清迈说,“你去探望过刘易斯吗?”尤清迈见她问起这事儿,也不八卦她的了,停下重设程序的手,转过身来说,“去过一次,有个熟人。”“他状态怎么样?”尤清迈倒了杯水给她,“目前倒是还好,不过我去会见的时候,刚抬出去一个,看那身形,估计没少练,那样的都死了,我看还是得早点把他弄出来。里面还有很多一看就是练家子的,那声音,一边吼一边掰铁栅栏,我耳膜都要裂了。”迟弥雪蹙起眉头。尤清迈说,“我听说最近进去的很多都是大块头。你有听到什么风声吗?别特么是趁着贺元帅出门,要在首都星这一块儿发动什么暴|乱,那就是真恐怖了,我小店还开不开了?”迟弥雪眼尾一跳,不知道在想什么,眉骨越压越低,眸色越来越沉,像是远洋深处毫无星光的黑洞。她把杯子里的水喝完,说,“刘易斯单独关押的吗?”“嗯,”尤清迈说,“进去的这一拨,就他一个小鸡崽,能不单独关押吗?不然万一有点什么还要走一堆程序。”“单独关押就不用管他。”迟弥雪说,“你跑勤点,那些人多会看菜下碟你知道。”尤清迈明白她的意思。——被拘留的人要是没人关照,监看所的人就没东西捞,态度就会差点。刘易斯统共也就关押七天,她多跑两趟,他就出来了,犯不着大动干戈地干嘛干嘛,还能给他一个教训。“嗯,”她点点头,“遵命。”咧开嘴刚要逗趣,打听打听昨晚的事,一阵刺疼从嘴角传来,让她猝不及防,龇牙咧嘴。“嘶——”她抬手摁了摁唇角。迟弥雪刚要问她嘴角的淤青怎么回事,她就老实交代,“昨晚有人闹事,出面阻止了下。我跟你说,我要是出面,那俩炸药桶指定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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