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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口的河水泛着冷光,夜风卷着水汽往人骨头缝里钻。
沈砚舟穿着夜行衣,猫着腰贴在城墙根下,看着身边的士兵干净利落地捂住巡逻叛军的嘴,匕划过喉咙时几乎没出声。
可那叛军临死前蹬腿的动静,还是惊得不远处的灯笼晃了晃,几人瞬间屏住呼吸,直到灯笼的光又稳下来,才敢继续动作。
“殿下,梯子架好了。”
一个士兵低声禀报,手里的竹梯靠在城墙上,梯阶上还沾着之前士兵的汗渍。
沈砚舟点了点头,率先踩上梯子,城砖上的青苔滑得很,他每爬一步都得攥紧梯阶,夜行衣的袖子被砖缝勾破,胳膊蹭出一道血痕也浑然不觉。
刚爬到城楼边缘,就听到里面传来叛军的笑骂声。
沈砚舟示意士兵们等着,自己翻身跃进去,躲在箭楼后面,看着两个叛军正靠着栏杆喝酒,酒壶里的酒洒了一地。
他趁两人不注意,冲上去一手一个捂住嘴,手腕用力,只听两声闷响,叛军软倒在地。
“快,把尸体藏起来,别留下痕迹。”
沈砚舟压低声音,士兵们赶紧上前,把叛军的尸体拖到箭楼后面的草堆里。
等所有人都爬上来,沈砚舟望着城内漆黑的街巷,心里的担忧又重了几分。
时晚夏他们,现在在哪?会不会遇到危险?
主街的石板路凹凸不平,时晚夏扶着林逸羽的胳膊,每走一步,胸口的伤就像被钝器碾过,疼得她眼前黑。
林逸羽的腿伤早就化脓了,纱布裹得厚厚的,每挪一下都要倒抽冷气,却还是强撑着帮时晚夏挡着路边的杂物:“慢点,前面就是拐角了,太子殿下他们应该在那等着。”
王英跟在后面,手里攥着一把剪刀,警惕地看着四周。
刚才路过一条小巷时,他们差点撞上巡逻的叛军,多亏时晚夏反应快,拉着他们躲进了柴房,才没被现。
“那边有人!”
王英突然小声说,手指着拐角处的黑影。
时晚夏赶紧抬头,就看到黑压压穿着夜行衣的人走了过来,为的那人身形挺拔,哪怕在夜色里,也能看出熟悉的轮廓。
她刚想开口,就听到对方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急切:“晚夏妹妹?”
是沈砚舟。
时晚夏想往前走,可腿一软,差点栽倒。
沈砚舟快步冲过来,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入手就是一片冰凉的湿意,他低头一看,借着月光,才看清时晚夏的模样: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旧的灶灰没洗干净,新的血痕又叠在上面;
身上的粗布衣裳破了好几个洞,露出的胳膊和手腕上全是擦伤和淤青,胸口的位置,更是渗着暗红的血,把衣裳都染透了。
他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呼吸都滞了。
这还是那个在京城时,穿着淡青色衣裙、笑起来眼里有光的时晚夏吗?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浑身是伤,连站都站不稳。
“晚夏妹妹,你……”
沈砚舟的声音颤,他想碰她的脸,又怕碰疼她,只能紧紧扶着她的胳膊,连男女大防都顾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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