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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有嫉,不愿意戴着假面,僞作成另外一个人伺候秦禅月,长久的僞作另一个人,早已使他压抑万分,心里失衡。
凭什麽周海能得到的东西我得不到?明明每天伺候你的人是我,我和周海有什麽不同呢?甚至我比周海伺候的更好,凭什麽我要每天顶着周海的这张脸呢?
他对秦禅月的选择生出了几分怨怼,藏在他的面具之下,直到藏不住了,就一口气儿冒出来,咬的秦禅月尖叫连连。
他要让秦禅月知道是他。
不是任何别的人,只能是他。
所以当秦禅月掀开面具的时候,他顶着一张真脸,强迫她交合,他非要让她在他身上得到“欢愉”,他要用这样的方式撕破一切,让秦禅月知道每晚的人是谁,她的身体里有他的爱,他的唇舌间有她的欲,他们早就互相把对方都吃下去了,他要用这种不齿的方式来宣告自己才是她唯一的男宠。
他明知道她一定生恨生恼,恨他骗她,恼他做这种淫秽下贱的事,可是他难以自控,他好想她,想她,又不敢来见她,见了她,又不敢上去说话。
他像是一个被两方牵扯的木偶,想往那边走,又想往这边走,不做浑身难受,做了又後悔,心像是放在锅里小火熬煎,每一刻都备受折磨。
他在男女之事上,要是有太子三分心性,都不至于错过二十年後,还在这犹犹豫豫患得患失。
这四人穿过游廊,正行入前厅。
太子一入前厅,厅内衆人起身,行礼过後,彼此落座。
这一场宴会与其说是秦禅月的洗尘宴,不如说是太子拉拢人的延臣宴,重点其实不在恭喜秦禅月“沉冤得雪”上,而在一群人怎麽跟太子表忠心上。
表忠心要怎麽表呢?你说一句“肝脑涂地”,就是这麽轻飘飘的一句话,没什麽力道,你得拿出来点真东西啊。
这些涉及到朝堂的事儿,秦禅月便不掺和了,那些事儿也不是她该听的,左右她也不吃武将这口饭,所以早早地借着“酒醉休息”名义,拉着柳烟黛就去了客厢房待着了。
左右楚珩还在席面上,他也算得上是秦家半个人,秦禅月走了,也有人管大局,倒不算失礼,等这群人谈完了,她再出来送就是。
她今天一想到楚珩就气的心肝儿疼,窝在床榻上一句话都不想说,对着跟着她的柳烟黛摆了摆手,道:“你去隔壁客厢房歇着,婆母睡一会儿。”
柳烟黛今日在席间的时候,被太子看的後背都发毛了,她本来想豁出去了,今日就跟婆母说来着,但是瞧见婆母这模样,她到了喉咙口的话又吞回去,磨磨蹭蹭的出了厢房门,去了隔壁厢房间待着。
这两个女人一离开席面,席面上的镇南王和太子都像是丢了一缕魂儿一样,虽然人还坐在席面上,但是心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太子是贵客,镇南王是主,剩下一圈人全都是围着他们俩的客人,他们俩谁都走不了,只能耐着性子一点一点陪着他们喝。
酒过三巡,人已醉,一群武夫便非要在太子面前耍一耍本事,打拳的,舞刀的,还有个秀腿法的,一片群魔乱舞。
太子心里惦记着柳烟黛,疲于应对这些武夫,故而擡眼扫了一眼楚珩。
楚珩端坐在案後,手中夹端着一蛊酒,淡淡饮过,察觉到太子的目光,他缓缓将杯盏落于案上。
杯盏发出沉闷的“啪嗒”一声响,四周正要争着舞拳给太子看的武夫们突然一静,个个儿缩着脖子看向案後坐着的镇南王。
镇南王在边疆多年,相当于是秦家目前的家主,他手底下的这群人,都是他带起来的兵。
军令如山,当过兵的都知道,夥夫长打新兵理所当然,将军打士兵更是理所当然,他们每个人都被镇南王操练过,一个个怕镇南王怕的要死,镇南王这边出点什麽动静他们就後背发麻,一眼眼瞧过去的时候,都带着几分畏惧。
镇南王穿着一身墨色金纹的武夫袍,一张端肃冷锐,棱角分明的面上没有什麽表情,只在静下来後,与衆人道:“酒酣饭饱,可要饮些解酒汤药?”
这群人立马安静下来了,一个个也不打拳了,老老实实地坐在案後不动了。
太子的眼眸一点点转过他们在场的所有人,心底里略有些发紧。
镇南王和他一直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但是镇南王的手下却只是镇南王的手下,这群人只对镇南王唯命是从,他们知道太子显贵,知道上来讨好,但是一旦镇南王冒出来,他们立刻倒戈,只听从镇南王的施令,他们只知道头上一个镇南王,却不知道镇南王头上的太子。
这让太子想到了前朝的一点趣事儿。
大概就是说,前朝皇帝去边疆看大将军,到了地方之後,大将军带着一群武将来见皇帝,皇帝瞧见一群武将们都穿着甲胄,觉得他们很累,就叫他们卸甲,但是这群武将们不动,等大将军说卸甲,这群武将们才肯卸甲,前朝皇帝瞧见这阵仗,心都寒了一半,他是皇帝啊,可这群人不听皇帝的话,他回了宫中之後,想方设法把这个大将军给弄死了。
眼下,太子也察觉到了秦家军的这一苗头。
目前他们大陈,北有北定王,南有镇南王,东有东水侯,西边只有一个大将军,瞧着是四足鼎立撑起大陈,但是实际上,最强盛的还是镇南王。
北定王年岁已大,东水侯根本不会打陆仗,西边的将军就是从秦家军分化出去的,骨子里还是秦家军的人,这三波兵力,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压得住一个镇南王。
现在他爹还没死呢,永昌帝对镇南王还有威慑力,等永昌帝死了,他能不能压得住镇南王呢?镇南王会不会冒出来一点野心呢?他想不想掣肘太子呢?
这点局势政斗翻出来,太子就短暂的将柳烟黛抛到脑後去了,只专心琢磨着这一件事儿,反而能耐下心思继续和这群人周旋了。
他想找一个看上去傻一点的,先想办法从镇南王的手里拉到他的阵营里来——虽然说,他们目前还是一艘船上的人,但是太子这个人就是不喜欢别人比他强,哪怕是他的队友也不行,他多疑又好胜,像是一头雄心勃勃的狮子,正值壮年,看谁都想咬一口,二皇子强盛的时候,他追着二皇子咬,镇南王强盛的时候,他又回过头来看镇南王,虽然没张口,但是那獠牙也蠢蠢欲动。
镇南王瞧见了,但他只当没瞧见。
在他眼里,太子还太年轻了,一个太子只会考虑自己什麽时候能上位,但是一个皇上却要考虑整个国家的布局。
等太子坐上了永昌帝的皇位之後就知道了,只要南疆不死,就不能动镇南王,镇南王这三个字代表的不只是权势,还是大陈的安危。
像是二皇子那种上来就往自家腰子上扎的,绝对头一个,光凭二皇子干出来的这种为了争夺皇位自断大陈一臂的蠢事儿,皇位就落不到他脑袋上。
这一场宴会最後持续到夜间,眼见着都要宵禁了才散,秦禅月拉着柳烟黛出来送客,一个个客人都送走後,剩下俩没走。
太子说自己醉了,要宿在此。
他说自己醉了,可是一双眼却一直在柳烟黛身上打转儿,柳烟黛心口一阵阵发紧,根本不敢说话。
镇南王说要去佛塔拜拜先辈,瞧着也要宿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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