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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忙闻声赶过去,可是还没等真的走近,他像是意识到了什麽,猛地脚下一顿,脸蹭得通红一片。
他狠狠地骂了句脏话。
不过虽然这种事情是非礼勿视,但温卓心中念了两三遍“罪过罪过”,还是从门缝里往里匆匆扫了一眼。
……得,屋里头那是玉召秋没错了。
温卓手足无措地摸摸鼻子,移开了目光,然後还很贴心地给这屋子套上了一个隔音结界。
又在心中默默道了两边“罪过”,便转身逃似地离去了。
回去的路上,他不住地琢磨该用什麽方法委婉地告知烟霞和玉阑音不必继续等了,玉召秋今晚不会再来了呢?也省得他心尖尖上的小孩儿饿得太久……
不过很快,远远传来的玉阑音极为压抑的哀嚎和呜咽声,打断了温卓的思绪。
这下他的脸色终于是真的变了。
他身上的文人似的书卷气忽然退去,迅速取而代之的一种浓重的凶狠,他脚下御风,一个移形换影便回到了玉阑音住着的厢房。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这个贱种!”
烟霞尖锐的嘶喊声穿过黑夜,稳稳地穿入温卓的耳朵。
随後是一阵哗啦哗啦地锅碗碎裂的声音,伴随着玉阑音细若蚊蝇的啜泣声。
“凭什麽我生下了你我还是没有一天好日子!凭什麽玉大人从来不看看我!”
烟霞狠狠地扇了玉阑音两个巴掌,“就因为我是青楼出身吗?那是我的错吗?都怪你!你为什麽这麽不会讨人欢心!”
“你待在我肚子里头的时候,我怎麽摔跤你都流不掉那!生出来果然就是个贱种!”
烟霞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话里忽然夹杂起了方言,无比刺耳,“侬什麽都做不好那,莫怪所有人都讨厌!侬大雾不讨人心意!”
在一旁站着看着全程的温卓脸色难看至极。
他从小就被教育不对弱者动手,再加上善玄“不要改变”的提醒还在耳畔,贸然出手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
烟霞染着红丹蔻的手再一巴掌下来的时候,温卓根本来不及想,当即上前擡手替玉阑音低低地挡下了这一掌。
烟霞头发散乱,哭得撕心裂肺,神志不清之中,她并没有发现她这一巴掌并没有切实落到玉阑音身上。
只有玉阑音愣愣地止住了哭。
他的脸上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含着一包眼泪,咕噜噜地就要往下掉。
直到烟霞终于发泄了个痛快。
喘息着,故作优雅地拢了拢自己的一头乱发,服着自己的额头,理都没理会一地狼籍转身回屋去了。
小小的玉阑音这才起了身,伸手擦了擦眼泪,脸上花成了小花猫。
然後小花猫一边抽泣一边一瘸一拐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温卓看着他瘦瘦小小的背影,顿顿地站在原地。
他紧握的双拳从指缝里流出了血,止不住地颤抖着。
他明明……什麽都没做错。
他明明只是个孩子。
温卓心疼地险些要失了控。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在心中默念着,揉了揉闷闷地胸口,试图压下这股真切的抽痛和酸涩。
许久,他又按了按滚烫酸软的眉心,这才跟上了玉阑音。
屋内掌着一盏小小的灯,玉阑音下午刚换的干净的新衣服上此时全是饭菜的汤汁,穿不了了。
此时他正在灯下,一个人慢慢地换着衣服。
衣服十分繁琐,玉阑音小小的一双手难免有些笨拙,手忙脚乱地有些狼狈。
温卓熟练地和鬼似地穿门而入。
哪想,像是听到了身後有人闯入的动静,正在背着他换衣服的玉阑音忽然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兔子,拢着衣服惊慌失措地回过了头。
温卓被这双红红的兔子眼睛看得好不心疼。
正想要过去抱他进怀里安慰一二,猛地,他後知後觉地顿在了原地。
两人在暗淡又昏黄的灯下,默契地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片刻,温卓才低下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
嘶。
他的隐身结界……这也没消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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