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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几?”柳烬伸出食指,晃动两下。
“一。”
行,视觉正常。
“我们中午在哪里野餐?”
“金字塔。”
“我们旅行的目标是?”
“世界和平。”
很好,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柳烬半眯着眼睛,思考这可爱的酒品会对应什麽样的内心世界,突然恶作剧心理作祟,脑袋凑近後发出恶魔的低语。
“宋先生,喜不喜欢我呀?”
都说酒後吐真言,他倒真想再趁人之危一次。
谁知道这人好像又突然醒酒,满脸严肃地对着空气掰扯:“成人礼第一次喝酒是谁带你去的,是我,所以才没你想得那麽弱。”
柳烬点点头,似有些遗憾:“好吧,百利甜的度数确实不够高。”
宋不周反驳:“是蘑菇酒。”
“好好好,蘑菇酒~”
八点二十,演出开始。灯光全数亮起後吸引一大片尖叫欢呼,掌声不断,梦幻的透明水晶钢琴被缓缓推出,上面足足覆盖二分之一植物或野花,舞台灯与水晶折射的虹彩在演出者身上落下斑驳光影,静谧耀眼又莫名神圣。
都说最怕摇滚深情起来,利维平时看上去大剌剌一个人,穿上得体演出服,收起玩笑态度,竟然拥有浑然一体的忧郁艺术风格。
观衆们从前奏就开始跃跃欲试,第一句结束後都在跟唱,低磁发哑,诉说的氛围感无限漫延。
Itwasjusttwolovers
一对情侣
Sittin'inthecar
坐在车上
listeningtoBlondefallin'foreachother
聆听Blonde的歌彼此倾心
有位可爱银色波波头的老婆婆推着小车发放仙女棒,他们和其他人一样从善如流地接过四支,道声感谢。
柳烬兴趣缺缺地拈动手里四条细棍,知道身边人说过自己很讨厌烟花,那麽这个玩具就不再是美好化身,反而具有成为PTSD诱因的风险,所以等老婆婆已经向前走过两排,他仍旧只是拿着愣神,迟迟没有动作。
旁边有人变成雕像是件很难不让人注意到的事情。宋不周右手在焦糖格子布上画正方形,画完一块,停顿一秒,什麽话都没说地从他手中择出两支,最後用打火机点燃。
焰火炸开并不伤人,盛大的火树银花微缩在手中比遥不可及的星辰更加繁复绚丽。
更重要的是,在可控范围内近距离欣赏,柔光笼罩下的它的模样完全没有噩梦中那样恐怖。
或许是因为现在的场景与禁忌海滩相差太远,又或许是酒精那足以混沌一切的力量正强,宋不周觉得自己的心跳与呼吸竟然平稳到堪比捧书漫游时的状态。
怪不得《短歌行》中写“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旁边有人指着舞台纵情唱出:
“Shine——”!
几乎所有人同时擡头向前看,草坪上闪闪星光,仿佛熠熠不息的萤火虫尾焰延绵至舞台中央塑成聚光灯的光源。
宋不周暗暗松口气,连眼皮眨动的速度都一齐慢下来。
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对这些东西的恐惧尺度,万一比自以为的脆弱,在这麽好的气氛下面对小小烟花棒而慌张流泪,不仅醉晕头没宽慰到人,反而惹人心力憔悴,那可就不好了。
但与耀眼之物的相处之道,可没那麽容易摸透。
他直视太久的眼睛被照得恍恍惚惚,只能先将烟花棒插进玻璃瓶,摘下眼镜按摩缓解。
一直默默关注反应的柳烬自然而然地接过来戴着玩。他本身也有些近视,只不过先前唯一的框架眼镜被郑席扔了,後来出道成为演员更是面临角色决定外形的种种情况,何况出席活动需要考虑的拍图反光与服装搭配问题,所以一晃这麽久,早就忘记自己的精确度数,但现在戴上倒也没有很不适应。
他来回比划:“我果然没有宋先生适合眼镜造型。”
宋不周眼眶揉得泛红,听到这话即使精神不济依旧侧头认真端详。
哪里不适合了。
时隐时现的烟花棒暖光打在棱角分明的脸上,从阴影轮廓能直接看出堪称完美的骨相,有些像中世纪的欧洲贵族,或者西方短篇小说中的俊朗公爵。
“更像个不正经的教授。”
“很不好看吗?”柳烬眉头微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貌似是真的在担心以後年老色衰,色衰爱弛,爱弛……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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