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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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不同品种的猫有不同的照顾方法 江柏昭（第2页）

他又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他梦到了江燕花。

那是他初中时候的事，沈枝虞不久前才离开，姜永安还会在校门口等待他，准备向他要钱。

姜砚从懂事起就一个人走路回家了，因为沈枝虞和江燕花都忙着赚钱，根本没有功夫接送他。

那天他被姜永安痛打完，浑身上下都是伤。姜永安甚至打肿了他的左眼，手臂上也有着一道可怖的伤痕。他的校服和书包被踩得全是脚印，他裸露在校服外的皮肤也因为被按着碾过玻璃渣留下细密的伤口。

直到这场漫长的单方面的殴打结束，姜砚才踉跄着准备回家。

那天天色尚早，天空被晕染成橙色，宫粉紫荆灿烂地开在所有人的头顶。

他一瘸一拐地走过人迹稀少的小路，然後在进入人的视线前披上校服外套，戴上鸭舌帽低着头往前走。

姜砚是在一段上坡路看到江燕花的。

她佝偻着背，双手往後拉着那个木板车的把手，用力往上走着。木板车上有各种衣服布料丶卷尺，也有一台旧式的缝纫机和熨斗。她走得很慢，因为坡陡，东西重，几乎每走一步都让她紧皱着眉，喘着粗气两脚颤抖。

周围的人没有伸出援手，只是忙碌着自己的事。

他知道江燕花每天都会拉着自己的木板车去缝衣服，她会的东西很多，会给别人改裤脚丶缝衣服，用这些小营生来赚点钱。

她赚得很少，也很劳累，但沈枝虞从来没有阻止过她。

姜砚看着江燕花布满老人斑的手背此时青筋毕露，在想她以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她去了多远的地方？每天都这麽辛苦吗？

但是他什麽都没说，只是跟在最後面，双手使劲推着那个木板车，帮着江燕花推上那段路。

汗浸湿了江燕花的背，她感觉走到後面轻松不少，回头一看惊喜非常：“姜砚！你怎麽在这？！”

姜砚压低帽子，闷声道：“回去再说。”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後拉着推着把这个木板车推回了家。

一老一小前後走在路上，夕阳的馀辉像碎金洒落在他们身上。

那天晚上，因为江燕花忘交电费，家里断电了。

但是江燕花还是注意到了他手掌上零零碎碎的伤口。老人心疼得不行，赶紧去拿了手电筒和碘酒过来给他处理。

姜砚没有让她知道，他身上的其他地方有多麽严重。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地让老人给他淋上碘酒後又扎上绷带。

家里即使少了沈枝虞也仍然狭窄拥挤，黑暗之中只有手电筒的那一束光是光源。

在这个老旧的家里，他们坐在小板凳上，只能感觉到彼此手心的温度。

老人仔细地处理着他的双手，又嗔怪了好几句：“细皮嫩肉的别来推啊，你也推不动，我又不是拉不上去。”

姜砚只是摇了摇头：“没事。”

从那之後，姜砚每天放学都会找到江燕花去帮她推着木板车一起回家。

“姜砚，姜砚，醒醒。”

他听到林山檐的声音，对方的语气有些许着急，手胡乱地擦过他的脸。

姜砚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怔怔地看着林山檐，一时有些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林山檐却抱着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哄道：“姜砚，你怎麽哭了？”

姜砚被他结结实实地拥抱，下意识地回答道：“我梦到小花了。”

林山檐用手去摸他的额头，另一只手仍然在轻轻拍着他的背：“不用怕，小花好好的呢，你发烧了，做噩梦了。”

姜砚在他的怀抱里回过神，感觉好像是有点热，才恍惚道：“难怪。”

林山檐摸摸他的头：“我带你去医院，温度有点高了。”说完，他就转身去给姜砚拿厚衣服。

姜砚慢吞吞地套着自己的毛衣，头晕乎乎的，下床时又差点没站稳。林山檐扶着他，又给他围好围巾，戴上帽子，低声问：“要不要我背你？”

姜砚笑了一下，轻轻推了推他：“不用，我没这麽脆。你吃饭没？小花呢？”他还记得睡前林山檐说要来他家吃饭来着。

林山檐握紧他滚烫的手：“在你家厨房做了点吃的，本来想叫你起来一起吃，小花在和别人打麻将呢。”

姜砚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他对着林山檐笑了下：“那就走吧，先去医院。”

他这次终于没有说什麽“麻烦你了”“谢谢你”之类的话，好像终于把林山檐划进了可以依靠的人的范畴。

林山檐默默地握紧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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