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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後悔只有你会陪我斗蛐蛐
徐薇本来已经坐起身,正拍掉身上的雪,忽然听到陆景和那有些懊恼的语气,动作一顿,问:“後悔?後悔当初的选择吗?”
陆景和摇头:“那些事,我既做了,便不後悔。”
他眼中仍旧有那一份坚定与不悔。
“为了争取权力而不择手段,是人的天性,我只是遵从了天性,顺应了时势,我没有错。只是所得到的一切,没有如我所愿罢了。”
也许是运气不好,也许是上天故意惩罚他,才让他走到了如今的境地。
但最初谁能说,他的选择就没有成功的机会呢?
是极有可能成功的。
他会得到想要的一切,将所有阴暗都成功埋葬,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无人再敢欺辱他,他会受万人敬仰和尊重,只需屈膝于天子之下,就像周钰一样。
“但是我後悔,在有你的时候,做了那些事。”
陆景和转头看向徐薇,眼眸中尽是悔意与愧疚。
“徐薇,我一人入地狱无惧,但要你一起,我怕了,哪怕你说愿意,我也後悔了。”
徐薇凝望着他的面容,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怯懦胆小的陆景和。
她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脸,轻笑道:“看来你後悔遇见我了。”
陆景和抓住她的手,正色道:“我这一生走到现在,若没有你,就是一个笑话。没有人把我当一回事,只有你。所以,我不想……我犯下的错,遭的报应,我自己去承受就够了。”
“你觉得,我是认为你做错了,所以才安排这一切,让你去赎罪?”
“不是吗?”
徐薇眉心微蹙:“陆景和,我以为你已经足够了解我,但今日看来,仍是不够。”
徐薇又躺了下来,侧身面对着他,平静道,“我如今给你的安排,并非觉得你错了,要你为之赎罪。我说过,在我心里,从来没有是非对错,我不溯因果,不看过往,这些没有任何意义,都只是世人用来约束别人的东西罢了。我这条命,是那一夜因为你才愿意捡回来的,再活一遭,我不想被任何东西束缚,只想要自由,想要恣意,若活得不痛快,这条命要不要都无所谓。”
陆景和垂眼避开与她的对视,轻声道:“可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想要的。”
“错了。”徐薇吻了吻他下颌的胡茬,“你是我想要的。”
“陆景和,我当初阻止你,就是害怕这一天会到来,你会被夹在中间,成为一个牺牲品,我也曾担心是自己判断错了,也许你会成功的,为了不影响你,我选择暂时离开。”
“但後来周钰逃出来了,他来刑部的大牢找我,我很清楚他的本事,他败了一次,便不太可能会败第二次,自那之後,我每日做梦,都会梦到你的下场,真的很可怕……而事实便是如此,皇帝如此对你,摆明了是不想给你活路,而周钰……不管他如何,你接下来的路,只会越来越痛苦,我没有办法看着你再这样走下去,我不想你承受那些煎熬。”
“我想给你安排一个最好的结局,也恰好等来了这个机会,你若抗旨,不管从前如何,最终在一部分人的心里,还会是一个英雄,会得到他们的尊重。”
陆景和久久没有言语。
他擡起手,带着万分的爱惜,轻抚徐薇侧脸的伤疤,一遍遍地抚摸着早已刻入他心里的那些轮廓。
有一个问题,他从没有问过她,很久以前不敢问,怕问了,徐薇会意识到他毫无用处,弃他而去,後来他有了一些本事,总觉自己会给徐薇更好的一切,便也没有问的必要。
他以为自己不会成为一个拖累徐薇的废物,对徐薇来说,总会存在一点价值。
可是如今……他除了拖累她,别无他用。
陆景和的声音发颤:“你为何……对我如此好?”
徐薇扬唇,没有思考便答道:“因为,只有你会陪我斗蛐蛐。”
对于她来说,唯一有意义的,就是与他在一起做这些毫无意义之事的每一刻。
“从今往後,不准再说那些话,不然,我真的不要你了。”徐薇威胁般掐了把陆景和的手背。
陆景和眼中泪水翻涌,在掉眼泪之前,他抱住了徐薇,把她的头轻轻按入怀里,不想让她看自己哭。
皎月清辉下,两人在皑皑白雪里留下相拥的印记,身体虽冷,心却因有所依而温暖如春。
他们彼此都在心里牢牢记住这一刻,记住唯一有意义的当下。
“不过,我有一事还是想问清楚。”徐薇忽然说道。
“你说。”陆景和轻声道。
“当初你给我看的那本,记载了子母蛊的西域杂书,是你自己找到的吗?”徐薇在他怀里擡起头看他。
陆景和没想到徐薇会问这个,迎t着她的目光,试图揣摩她问这个问题的原因。
“後来我确实发现有人在背後推波助澜,但我也是顺势选择了自己想走的路,这件事,我没什麽好辩驳的。”
徐薇却坚持:“但我想知道来龙去脉,你能不能写下来?”
陆景和有些不解:“为什麽?”
徐薇顺着视线看向陆景和身後悬挂在屋檐下的花灯,微笑道:“算是……一个遵守承诺的回报吧。”
“好。”陆景和没有再多问。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将士说话的声音随之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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