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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人群中忽然发出了零星的嘲笑与质疑。
“你以为你谁啊!”
“你凭什麽做主!”
“一个丫头片子,耍什麽威风?”
祝绒再度扣动弓弩,朝另一侧要冲过来的男子射出一箭,箭弩当即扎进了他的手臂。
“我乃北平王周钰之妻祝绒!周钰统管镇北军,他不在,我就是他!就有资格命令镇北军!!”
在凄厉惨叫声衬托下,祝绒的话音更显震撼。
与当初当衆焚烧花灯和制灯手册时一样,她的眼中没有半分动摇。
她是女子,可她的信念,她的能力,她的勇气,不比任何人弱小。
她望向那些朝她看来的镇北军,那些满眼质疑的百姓,一字一句质问道:“陆景和要你们去死,要这一整座城的人去死!而周钰,我的夫君!他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回来救你们这些曾经背弃他,唾骂他的人!我问你们,如今到底要忠于谁?!”
人群陷入了一阵沉默。
他们从未见过,女子的声音也能如此厚重,如此掷地有声。
在燃烧跳跃的火焰之後,她娇小的身影,好似变成了一竿不可撼动的战旗。
她独自一人,在向所有人宣战。
“你们都听见祝姑娘的话了!”
那暂时率领镇北军的将士拿起长枪,往地面咚咚杵了两下,随即指向了想要闯门的百姓,喝道,“谁再上前,格杀勿论!!”
霎时间,所有镇北军一改方才的松散,态度皆强硬起来,纷纷亮出武器,对准面前的民衆,齐声重复祝绒的命令。
“谁再上前,格杀勿论!”
前路完全被堵死,谁都不敢再靠近,有人在人群中哭出了声。
“闯这扇门要被杀,闯南门也要被杀,留在这里就是等着被杀……那我们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啊……”
“我们做错什麽了……为什麽都要我们去死……”
祝绒放下弓弩,声音变得柔和了些许:“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极力守城,拖一两日,西平军一定会赶来支援。这是周钰早已部署好的计划,你们要信他!”
可绝望的气息太过浓郁,信任就像是石缝里的草,本就无根,谈何立足。
质疑祝绒的声音犹如潮涌,一声比一声高。
“周钰是否通敌一事根本没有证据,仅凭你们一面之词,我们为何要信?!”
“他们马上又要运来新的投石器,这城门根本守不住!”
“就是!那叛国狗贼也许就是想看我们送死,借此报复我们!”
祝绒握着弓弩的手越攥越紧,用力到指节发白。
周钰如今还生死未卜,每一句伤害他的话,都像是刀子剜着她的心。
她气到声音颤抖,再次举起了弓弩:“闭嘴!我的夫君清清白白!!通敌叛国之人,是陆景和!!”
“证据呢!你是他的婆娘,你的话根本不可信!”
“话谁不会说!拿出证据来!”
“证据!!”
方才被祝绒所压制的人们得了反击的理由,顿时又联合起来攻击她。
祝绒对此无法反驳,他们要证据无可厚非,可她拿不出证据,证据甚至可能已经被毁了。
她求助般看向四周的镇北军,他们都是人证,可无一人打算开口为周钰说话。
偏偏此时只有镇北军可以守住齐州,她不能得罪他们。
“我们有证据!”
忽然,一声吼叫在混乱的争执中响起。
祝绒一怔,看到两个身影缓缓在人群中穿行,朝她走来,眼眶忽的一热。
张然牵着秦臻,走到她的前方,秦臻朝她伸出手,安慰般笑了笑。
祝绒手一松,紧握的弓弩坠地,她提裙越过已经变弱的火线,冲过去抱住秦臻,眼底泛出了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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