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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透过霞影纱糊的窗屉,洋洋洒洒铺就一室旖旎,青丝如瀑下雪肌玉骨,因她沉浮动乱染上一层绯艳的红,色比春花。
她捂住徐从绎的嘴,手心又湿又烫,胸口兴奋跳跃,品出床笫之间让人欲罢不能的趣味。
她努力平稳身形奚落他,奈何声音娇媚,骂人成了调情:“你心虚不肯说,没见过当你这样当哥哥的,明知妹妹进龙潭虎穴却不知拉一把。”
“世人总说皇室凉薄,但我看你们也不遑多让。为范阳三瓜两枣你就舍弃亲妹妹,他郭岐纳徐令仪为妾的时候就没瞧得起你河东,你还上赶着……”
更难听的话说不出来,她被颠弄得气都喘不匀,断断续续骂他混账,腰肢韧如柳条,几乎要在他掌中捏断。她吃了亏招架不住,于是收紧腰腹攒足了力气掐他的手臂。
徐从绎正在紧要关头,疼得额角狂跳,手背青筋突起,一丝一毫不肯松开她那把细腰,较劲般往下按。两个人翻来覆去,亲吻后又撕咬,轮流占上风,折腾到晌午也未起身。
红帐罗幔七零八乱,缠绵喘息悠长绵软。
丹朱在门外和雪青打一上午双陆,早食热了一遍又一遍,望着头顶的太阳传来午饭,轻手轻脚推开门送进去。
隔着珠帘纱帐,床上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但听起来战况激烈。她和雪青放下托盘,不成想一阵多事的风撩开轻帐一角,两人面色赤红逃也似的出去,那声声娇啼呜咽犹在耳畔。
“公主和驸马……总算有夫妻之实了。”
雪青按在狂跳的胸口上,讷讷点头。
丹朱傻乎乎问:“都不累的吗?一上午没用过饭食呢。”
李嬷嬷路过,听见两人闹了大红脸还在嘀咕,笑骂两句,和她们坐在树底下一起打双陆。
前几天还冷若冰霜,彼此看不顺眼,真好起来又如胶似漆,这样蜜里调油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她们当下人的差事也好办。
正胡思乱想着,徐令仪的小丫鬟过来,和她们低声耳语,看她们打双陆也忍不住打几局,临走前意味深长看了眼迟迟不开窗的新房。
“公主和节使还未起呢。”
徐令仪一盏热茶险些泼到腿上,她探听自家兄长房内之事,多少有些尴尬难堪。郭岐听到动静大步流星走来,小心抚摸她的肚子,蹲在她身旁语气央求:“卿卿,参加完你二哥的婚礼,该心疼我和我回范阳了吧?”
徐令仪揉揉他的头,看他面露惬意,陡然揪住他的耳朵拎到面前,气鼓鼓道:“我可不敢耽误郭节使迎娶郡主。再说从河东到范阳一路车马辛劳,伤到我的孩儿如何是好,你来负责?”
郭岐忙搂着她,亲她的面颊耳畔,“有我在,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有任何闪失。”
徐令仪在他怀里,心中冷笑。
昨夜她跌坐在喜榻上,一时情难自己,掩面哀哭,动了胎气。陆清如常年在山上学堂隐居,手忙脚乱只会抱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满屋乱作一锅粥。
最后还是裴炜萤看不过去,“丹朱,你去请李嬷嬷看病,她保准在厨房喝酒。雪青,你弄盆温水,给小姐擦拭。大嫂,你将她平放在榻上,别屈着她肚子。”
吩咐完,她看了两眼徐令仪,冷冰冰道:“趁你还清醒,老老实实说给大嫂,你今晚肚子发作,与我无关。”
徐令仪心中稍动容,被她一句话又打回去,骄矜道:“你以为我稀罕陷害你!”
裴炜萤淡淡一笑,离她远远在坐在桌前,抱着一杯茶悠哉喝着:“那最好不过。”
徐令仪心中五味杂陈,悔恨年少无知与郭岐私奔,屈身为妾。看着裴炜萤光鲜亮丽,风光嫁入河东,不久将来她的侄女裴舒月也会如此,河东和范阳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她还身怀不被看好的孩子。
“大喜的日子,你哭够了吗?”裴炜萤晦气地摔给她一张手帕。
徐令仪埋在陆清如膝上,狠狠道:“郭岐敢娶裴舒月进门,我撕破她的脸。”她擦干净眼泪,看向置身事外的裴炜萤,小声问道:“二嫂,她生得有多美?”
裴炜萤的脸无疑是天上神仙最好的丹青画作,面若皎洁明月,唇是牡丹吐芳,身段疑似洛川神女。侄女多像姑姑,裴舒月想必也是千娇百态,灿若朝霞。
她又问:“比我好看吗?”
裴炜萤只觉得她可怜又可笑,“她好不好看,郭岐也得以她为尊,你让他得到的过于容易,他岂会珍惜你?”
“可他说过,只会爱我疼我一人,将来也会让我们的孩子……”
裴炜萤嗤笑:“你好有本事,他迎娶裴舒月你管不住,居然管得了他的下半身。他又不是阉人,今后会和其他女人有其他的孩子,可你却只能依附他生存,仰仗他赐给你的一丁点宠爱。你拿什么和他谈条件,他凭什么器重你的孩子?”
徐令仪自恃宠爱,不甘道:“我二哥是……”
裴炜萤不耐烦打断她:“利益面前没有朋友,河东和范阳迟早要动手,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希望谁吞并谁?”
徐令仪一时语塞,她想起郭岐酒后狂言,夷平河东平卢,大军直攻京城,他还许诺要她当皇后。她当时捂住他的嘴,问他是不是忘记她是河东徐家女,他一味亲吻她的手,揽她入怀不回应。
她涌起一阵悲凉,反问道:“那你呢,难道朝廷嫁你过来,不是想收河东的兵权?”
裴炜萤瞧她生龙活虎的劲,真不亏是将门之女,也不担心刺激到她,笑盈盈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是我嫁到河东吗?因为我和徐从绎一见钟情,他非我不娶,我非他不嫁,他愿为我拒婚重华郡主,你的郭岐只会陷你于水深火热,转头迎娶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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