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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从绎盖上印章,吹干墨痕折起来要收在怀里,她反应剧烈拽住他,生怕他当即跑了,小心翼翼掰开他的手指抽回来,放入她妆台上的宝匣锁上。
他信步追来,笑道:“殿下不给臣留一份?”
裴炜萤将钥匙收在绣囊中,唤来雪青保管,道:“难道驸马怀疑我的诚心?”
雪青暗暗点头,信誓旦旦道:“驸马放心,奴婢定会好好保管。”
徐从绎看了眼这两个一红一紫的侍女,眼珠子里提防戒备快要流出来,他抓住裴炜萤莹白的手腕,顺着滑腻的肌肤向上攀爬,拽着她的手臂一拉,揽在怀中抵在妆台前,鼻尖快要碰上她的额头。
“殿下对臣颇有成见。”他勾起她颊边散落的一缕青丝,绕在指尖玩弄。
清冽的竹香慢慢笼罩全身,她一抬头是他幽深的凤眸,禁不住他深情的凝视,只好别过身子躲他。
徐从绎看向那两个不识趣的丫鬟,语气冷淡:“怎么,你们一口一个驸马,还怕我吃了你家殿下?”
裴炜萤奇怪他来路不明的火气,示意丹朱雪青退下,刚听见门关上的声音,耳朵便被他俯身咬住。
“你属狗的吗?”她掐他一把。
他抿着她薄嫩的耳垂,温柔地吻至下颌,若即若离的呼吸点点落在她脖颈间,很快泛起姝艳的娇粉,听到她的呵骂他轻轻笑了笑,拉着她的手放在腰间。
青龙玉佩沁凉,在她掌心捂热。
裴炜萤被他抱着坐上妆台,双腿垂在他腰侧,他探手钻进她的衣摆,春衫易解,虎口卡在她细软的腰上,蓄势待发催促她点头。
“你没将黛县还给我之前,我是不会和你睡觉的。”
她推开他的手,支起腿拒他于千里之外。
徐从绎难亲芳泽,膝盖挤开她的腿,欺身而上,攥住她挥起即将扇在脸上的手狠狠按下,重重揉了下纤细的腕骨,嗤笑道:“殿下属驴?”
她不悦道:“滚出去。”
他猝然松开她不作留恋,临走前看了眼她打起人来分量十足的手掌,“下次生气别再动手,殿下知道臣喜欢的是什么。”
裴炜萤从妆台上下来,整理好皱乱的裙摆,听见他饱含暗示的话,悔恨书斋里承受不住踩他作甚,如今留下被他调戏的把柄。她脚尖蜷缩起来,好似烫得厉害。
真是个道貌岸然的老流氓。
林风翕动,山林间满载清新之意,一只纯白的鸽子掠过参天古树,稳稳落在书桌上。
它探头探脑,显然在打量陌生的环境,忽然熟悉的钟鼓响起,它在书桌上跳动两下,盯着裴炜萤。
“这里可不是净光寺,你小点声,当心被人抓去。”
她取出预备好的豌豆犒劳它,长途飞行的鸽子最需要豆类补充体力,听着它咕咕叫着,裴炜萤拆开萍影的信,取来《诗经》解开各个符号的含义,写到一半她便深深皱起眉头,心头沉沉下坠。
她紧紧抓住身下圈椅,浑身拧着的一股气悄然流逝,颇觉迷茫。
晚来风急,乌云碾过皎月,不多时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滴落在青苔绿丛中声势削弱,化作催人入眠的琴曲。
裴炜萤不敢睡,她让丹朱多点几根蜡烛,屋内煌煌如白日,照得人额角生汗,平添一股燥热之意。
她惶惶不安躺在榻上,一闭眼便是猩红漫天,可困意袭来,只好独自数着烛火跳动支撑精神。
雪青熬好药端进来,放在桌上晾凉,丹朱坐在床头陪裴炜萤打着扇,忽然一瞬间福至心灵,斟酌开口问道:“公主觉不觉得驸马的声音倒有些像崔驸马?”
雪青也点头。
裴炜萤惊讶这两人如今才反应过来,大概是徐从绎和崔晏人前均寡言少语,加之熟悉他们二人的并不多,才从没有人提起过。
她承认道:“是与崔晏相似。”
丹朱继续道:“偶尔听驸马说话,真以为是崔驸马活过来了。看来公主这梦魇并非因为崔驸马在阴司不安,兴许是昨夜驸马回来,和您说了什么,让您误以为是崔驸马在梦中说话。”
裴炜萤倒没想到这上面,徐从绎半夜从原州赶来能和她说什么,他担心他的城池还担心不过来,难不成遇见她梦魇哄她不成?
丹朱拍拍胸脯保证:“您今夜不召见驸马,听不见他的声音,喝下药以后安心睡到天亮也没问题。”
果真是一夜无梦,裴炜萤睁开眼睛,有种逃过一劫的轻松。
昭华寺外兵马已散去,郑绍和季临昨日星夜奔赴灵州,与钱偲汇合。
裴炜萤心事重重收起萍影的信,信鸽休息一夜已经恢复体力,她看着它欢快啄着豌豆,颇有些顽劣地抓起它的腿,绑上她的信笺。
鸽子咕咕叫嚷,她拍拍它的脑袋,托起它送入云霄。
萍影信上说黛山的瓷矿分三六九等,她那时见到的瓷观音是用上等瓷石烧制。
而刘县令自作聪明,用上等的矿诱陈奎高价收下,替儿子还完赌债,但低估陈奎此人奸诈,被破城攻入后他怀恨在心,诓骗陈奎建立瓷窑,却用下等瓷石制胚入窑。
陈奎不至于太蠢,发现后要他半条命,得知上等瓷矿的位置大肆开采烧制。
可他的匠人技艺不精炼,裴炜萤把玩那块瓷片,她视若珍宝的瓷矿被人随意糟蹋,犹如钝刀子割肉般难受。
这样的日子要煎熬一个月,简直度日如年。
她从来都是性情急躁之人。
今日便要回沄城,丹朱利索卷起被褥锦帐,交给雪青送入马车。此次出行匆忙,裴炜萤没带许多衣裳首饰,一辆马车便可容纳所有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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