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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赵延笙的咳嗽声扰了钱芊的思绪,她略微不满地擡起眼皮子,看向对方。
“但若连潇公子悟不出那是何字呢?我该如何信任他的实力?”赵延笙道。
钱芊睁圆了一双莹莹黑眸,站在连潇身後,扶住他的双肩,望向赵延笙时,满脸都写着“你怎麽那麽不识货啊”,说道:
“我家殿下,天才中的天才,只用了半年时间便到了筑基期,这你还信不过啊?”
赵延笙望着两人,但笑不语。
“好吧,”钱芊撇撇嘴,“那请太子殿下说说,你的条件是什麽?”
赵延笙擡起下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三个月後,北宫弟子的终末考核,请连潇公子……拿到榜首以自证。”
在这种事情上,钱芊便不能越过当事人去许诺了。她正犹豫间,却听身前的连潇掷地有声道:
“好,一言为定。”
……
送走两位来客,小小的竹院蓦然冷清下来。
太子殿下与祭酒大人谁都没有开口,嵇朝谦只好忍下一腔郁结,也没有出声。
看出他面色不好,松丹灵抚须,提点道:“朝谦,毋须急躁。”
嵇朝谦忍不住道:“祭酒大人,并非是我急躁,只是您当真要去信任他吗……”
松丹灵闻言,竟笑了笑:“信一信也无妨,你且看他能悟出什麽罢。要不了多久,我们便能看出他有没有那个真本事了。朝谦,我也不瞒你,其实这麽多年来,关于无字碑上的字,太子殿下心中已差不多有数,只是还未亲自将字补全。只因若要在无字碑上留下剑痕,对于身心以及灵力的消耗必定是巨大的,太子殿下身子骨弱,所以我才不敢让他贸然尝试,否则一旦出了什麽差池,我大梁承受不起。”
“什麽?!太子殿下居然已经悟出来了?!”嵇朝谦心神激动,整个人欣喜若狂。
赵延笙垂敛眼睫,谦虚道:“若不是先生先悟出无字碑上的字共有四笔,只少一笔,我也不好推测出究竟是何字。此功并不能算作我一人的。而且我体弱,怕不能补全这一字了,叫先生失望了。”
“无妨。你已将此字告知我,算是圆了我半个遗憾了。”松丹灵感慨道:“且看看那位连潇殿下的表现吧。”
赵延笙“嗯”了一声,似乎想到什麽,垂眸笑了笑,又道:“连潇公子身边那位姑娘,倒是很有趣。”
松丹灵闻言微讶:“哦?殿下终于想为自己寻个太子妃了?”
“先生说笑了,”赵延笙轻笑道:“我只是觉得,那位姑娘并非等闲之辈。”
竹间小路上,正在回国子监的二人对几人间的谈话一无所知。
钱芊尚在开开心心地想着如何花钱,视线一转,便瞧见了眉头深锁,兀自陷入沉思的少年。
“怎麽了?”
连潇擡起鸦睫,幽黑的眼眸微沉,吐字道:“我只是在想,那位太子殿下为何不将无字碑上的字补全。”
闻言,钱芊倒是黛眉扬起,眼中隐约带了星点笑意,反问道:“哦?你为何觉得他已经悟出了那个字?”
“他不一定要完全悟出来。”连潇淡淡道:“他只需要猜测个大概,然後逐一不停地尝试就可以了。”
总有一个字,会是正确答案。
钱芊又道:“那麽有没有可能,是他的身体太差,挥出那一道剑痕的消耗他无法承受,又或者他并不是无字碑所谓的命定之人,所以无法将字补全?”
“并没有什麽命定之人。”连潇道:“人们总把自己做不到,而他人能做到的事情,称之为‘天命注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t够心安理得地接受自己做不到这一事实。此种观点有失偏颇,实则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至于身体太差……那麽他这麽多年来的修行,岂不是一场笑话?”连潇回想起嵇朝谦对他所说的赵延笙的种种成就,忍不住微微摇头。
或许留下剑痕是需要付出心血,甚至消耗大量灵力,但如果那块无字碑换成是人呢,尤其是下一刻便要直取他性命的敌人呢?身为太子,这麽多年来遇到的险境,可远比一块石碑要危险多了。每次死里逃生,又何尝不是耗尽全身精力。
此种危险都不能置他于死地,又为何会惧怕一块石碑。
思及此,连潇擡起头,正对上钱芊意味深长的目光。
只一眼,他就知道钱芊甚至早他一步想明白了这件事。
钱芊笑问道:“那麽你觉得,究竟是什麽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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