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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辞别她现在对情爱二字无意
“从沈飞羿到沈栾,这里躺着的所有沈家人,你们三人每天都要来这里,一遍遍地磕,一遍遍地喊,直至你们过世那日。”钱芊对地上的三人冷冷道:“不要妄想少去一日,赵问会亲自领着你们磕头。”
三人咬牙垂首,面红耳赤,脸上皆是敢怒不敢言。
钱芊走到沈澜殊身边,道:“我来的晚了些。”
沈澜殊慢慢摇头,示意她没关系。
“对不起,我只能用这种方法来逼迫赵氏认罪了,”钱芊眸色沉沉,说道:“七日前我去往仙界,本想直接杀了赵问,奈何玄天神君亲自出面,告知我他已将赵问的事禀报给了闭关中的玉清大帝,玉清大帝传来口谕,望我刀下留人。我问过玄天神君,听他意思,可任我随意处置赵问,只要留他性命即可。我猜想,可能因为赵问是玉清大帝亲封的上仙,所以他的命在玉清大帝手上,除非玉清大帝剥去他的仙格,否则我无法直接夺他性命。只能废去他的全身经脉,使他无法再用灵力,空有一个仙格。又与玄天神君商榷,让赵问每日下人界来三叩九拜,不得有违。”
至于刚刚说能杀了赵问,也只是在唬他,否则以他的性子,如果知道自己死不了,定会不要脸地龟缩起来,哪怕经脉寸断,没了灵力,也不会向沈家道歉。
沈澜殊垂敛眼睫,说道:“多谢钱姑娘,如果不是钱姑娘,恐怕我祖父,甚至整个沈家,日後都要背负着叛国的骂名,如今赵氏当着天下人的面认错,也算还我沈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名声。”
“我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了……”钱芊叹息一声。
沈澜殊看向碑前将额头磕肿的三人,平静地说道:“如果没有姑娘帮助,以我的能力,恐怕连这些都做不到。自古以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沈家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那些枉死的臣子又有几人能得君主叩首认错,而今看见这三人,我觉得我沈家已算是幸运。只是不知为何,我心中并未好受许多,一想到这几百年来在赵氏手中含冤而终的忠臣,便觉得我为祖父所生的愤懑,实在是太渺小了些。”
如果不是钱芊早已成仙,并在心寒之後离开大梁,怕是她也会沦为那些忠臣中的一个。
而像赵氏这样的皇室,史书之中,又有千千万万个。
若身处他们的位置去看,清君侧以防臣子僭越篡权,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否则天下将乱也,生民苦矣。
只是被杀的那些臣子中亦有忠臣,于他们而言,饱受君主猜忌并被君主杀害,又何其无辜?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你放心,他们若无法善待忠臣,自会有贤君出现,接替他们的位置。”钱芊道:“从今往後,赵问不会再插手大梁的国运了,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与时消息,一切都将顺其自然,自有兴盛衰亡,谁也无法阻止。”
……
一月後,待料理完沈家所有後事,沈澜殊简单收拾了行囊,敲响了钱芊的房门。
他这些日子一直借住在质子府上,如今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钱芊看见他的打扮,心中霎时了然,道:“你要离开濮阳?”
沈澜殊道:“嗯,我会为祖父守孝三年,但比起日日跪在墓前,我想,他或许更愿意看见我离开濮阳,一路行善,斩尽宵小。哪怕不做大将军,我也会用这把破云刀,保护好天下百姓。”
他朝钱芊露出一个洒脱的笑容,恍然间,钱芊仿佛又看见了原先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钱芊心里发酸,说道:“你要照顾好自己,好好活着。”
沈澜殊应了一声,望向钱芊,眸光温柔,面上有几分忸怩:“钱姑娘,你可愿意等我三年?”
钱芊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只听他十分认真地说道:“钱姑娘,我心悦你。待三年後,我想娶你为妻……”
钱芊愣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艰难地开口道:“抱歉……我现在并没有t想要谈恋爱的心思,更别说成亲了。”
这话并不是应付他的说辞,而是钱芊真的没有恋爱的心思,自打她来到这个世界後,满脑子便是修炼,待修炼完了,满脑子就只剩下了搞钱,成日里应付吃喝就够愁了,压根就没想过与人搭夥过日子,更何况,她如果在这个世界里成亲了,万一哪天再回到现实世界该怎麽办?
当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的确未曾对沈澜殊动过心。她这个人,对待感情之事一向认真,若不喜欢,那便干干脆脆地拒绝,绝不耽误他人。
沈澜殊虽然听不懂她口中的“谈恋爱”是什麽意思,但是也知道自己被拒绝了,难免心中沮丧,眼神也黯淡下来。
钱芊抿了抿唇:“你会遇到属于你的良人,但那人不是我。”
“但愿吧。”沈澜殊微微叹息:“只是有些人一旦错过了,或许便再也遇不到了。”
两人皆沉默下来,气氛便显得有些尴尬。还是沈澜殊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去找连兄说会儿话。”
说罢,快步离开钱芊的房前,背影瞧着很是落寞。
找到连潇时,连潇正在屋中读书。他自觉这一月下来身子骨已经好透彻了,可钱芊却不这麽认为,她仍觉得他需要好好调理身体,这段时间便一直不许他练剑。于是闲暇时分连潇就只好拿起书卷研读,待看见沈澜殊过来,放下书,问道:“怎麽了?为何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是被什麽人欺负了吗?”
沈澜殊撇撇嘴,毫不见外地坐在连潇对面,倒了杯水,自顾自抿了一口。
连潇这时才发现他穿戴整齐,背上还有行囊,微微皱眉:“你要走了?”
“嗯。”沈澜殊道:“我要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了。”
连潇想了想,道:“也好,这才是你。”
沈澜殊弯眼笑了,只是很快那笑意又被他敛起,眉宇露出戚色:“我同钱姑娘说了,我心悦她。”
连潇的瞳仁微不可察地一颤。他目光闪了闪,神情却沉静如水,状似无意地问道:“她说什麽?”
沈澜殊叹息一声:“她拒绝了我,说自己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更遑论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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