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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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服输四 已修有细化你这又（第1页）

第44章服输（四）（已修，有细化）“你这又……

当夜，椒房殿。

庭前积雪蔽路，满地银白，凄寒静绝，已无人来往。

然擡头拾级而上，本该沉寂肃默，形如牢狱的殿宇却灯火通明，辉煌依旧。

一阵豪嘈的琵琶声从里间传来，声本宫调，铿锵如金戈杀伐，气壮若万里黄沙，合该是一曲《凉州》。

此乐刚劲凌厉，起伏不定，变化莫测，本只适合技巧卓绝的乐工独奏，甚少有人能将其编排成舞。

然此时椒房殿的正殿上却有一女子双臂高举，舞于中央。

她一袭随意的宽袖寝衣，雪青纯色无纹的衣料似西域洞窟壁画上，佛陀天女所着之大褂，衣褶稠叠如当风出水，伴着她的舞步，层层荡开。

而她这时也将满头细细的小辫子尽数解散，微微蜷曲蓬松的墨色长发也随之飘扬舞动，极具柔美，也极具风情。

随着琵琶声越催越急，她脚下的步子和手腕的翻挽渐渐加快，踝上银铃声乱如箭飞弓啸，潜移默化间将周身适才的柔媚荡然无存，贴和着琵琶曲调如战鼓隆隆，铁马踏地的激昂之音，不断左旋右转，回雪飘摇。

那一刻，不必披坚执锐，不必策马驾车，她便已然如同将身作利剑，于乱军中冲杀突围。

一曲罢，周围静侍的宫人无不看呆，便是于乐舞上最严苛专执的楼银镜也不由放下琵琶，为她抚掌。

“嗯，不错，有我当年的几分风采了。”

明仪正累得微喘，着实顾不上反唇还讥，只大大白了她一眼便收势转身，接过魏宫令递上来的帕子，轻轻揩去额角的细汗。

按说她本在禁足，身边合不该有这麽多人侍奉，更别提还能留下楼银镜和她那把螺钿紫檀五弦琵琶了。

然谁让她在那时说动了元景利，愿意承一次她的情，帮她一把，于各中周旋，虽不至于立刻就能劝住萧云旗消气，解了椒房殿的禁令，却也保了她连日来衣食供应无缺，连冬日里最要紧的棉被和炭火也都没有不足数的时候。

再说，即便元景利最终靠不住，她倒也并不怕会就此失势，毕竟年关将至，元日大朝会也近在咫尺，犹记得这一年来各国使臣中不少都是她的旧相识，得闻她做了皇後，势必要来求见。

届时萧云旗只要不怕丢人，大可继续关着她。

……好吧，他似乎确实不会怕。

不过就算如此，明仪手上到底还有一张足以撑起她全部底气的王牌。

——金麟军印。

不论萧云旗是想毁掉这个国家，还是想守住他的江山，除开元景利手里的北衙禁军，更多的还得看她夏侯一族麾下这三十万如铁壁铜墙的西塞边军。

由此，她便也宽下心，就当是趁此机会给自己松松弦，日里除了吃睡便什麽都不想，只管拉着楼银镜钻研乐舞，计较吃食，尽可能地取悦自己。

只不过，她尚不知不知椒房殿的门早已悄然打开。

*

“陛下…”

元景利伴着萧云旗立于椒房殿前院之中，风雪交加的寒夜里，灯火通明的华殿却温暖光亮如春日的太阳，铮铮铿然的琵琶乐和映在门窗上翩翩起舞的倩影，确实飒爽，确实锋锐，也确实像一把利剑，高悬于门外所有人的颅顶。

元景利小心谨慎地偷瞄着萧云旗的脸色，不论是求情还是落井下石，都并未妄然开口。

这混迹宫闱一辈子，油滑成性的老东西心里清楚得很，现在的小皇帝已非从前，又或者已不再似从前般刻意遮掩锋芒，对他的信任也越来越稀薄，他们之间反目相争是迟早的事。

而他一个阉人，再怎麽权势滔天，终究也不过是皇权的附庸，帝王宝座上的寄生虫。

即便他到时能赢下小皇帝，却也失去了他这个倚仗。

若不想落得个鹬蚌相争，让世家门阀渔翁得利的下场，便只能另寻新的“宿主”。

然天家血脉凋零，小皇帝上无叔伯，下无子息，唯一再世的血亲还生在了世家阵营。

算来算去，他竟倒真是还不如与夏侯明仪合作。

虽也不指望她的肚子，但至少她现在是皇後，手里又有钱有兵，一旦他二人联手，彻底架空了小皇帝，保证皇权不旁落的同时，又进可继续与门阀相争，退可维持现状，确实不失是一步妙棋。

只不过，那又怎样呢？

他不是看不出她的野心，与她联手，无异于与虎谋皮。

更何况，现如今他和小皇帝到底也还未曾彻底撕破脸皮，他尚有时间另寻其他破局之法，实在不必急于一时。

是以中宫禁足当日，他虽被明仪点破了与小皇帝离心的事实，也做出了几分为她说动的姿态，而後更在暗中接济她不少，却依旧没有对她发起的同盟之邀正式表态。

至眼下，见她如此肆无忌惮，对萧云旗的禁忌一再明知故犯，他还不由在心里为自己的决定暗暗侥幸了一把。

至于萧云旗，他现在的脸色亦远比刚从紫宸殿出来的时候还要阴鸷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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