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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结束了。
乌贼喷墨一团黑的阴影散去大半,空空如也,心底佼佼,命运奇妙,再回想只觉荒唐一梦,数载难消。
车子熄火,已经抵达江宣的家门口,江宣从看了一路的车窗扭回头,发觉单瑶在盯着他看。
江宣生出一种想法,他看了车窗多久,单瑶就看了他多久。
打算将内心想法诉之于她时,单瑶却冲他扬着与以往一模一样的笑,眼睛亮亮的,嘴角弯弯的,并没有要求他说点什么的意思。
江宣想,她这一笑,所有压在他身上喘不过气的心事似乎都可以解决,都可以不去想。
只要单瑶还在笑,这个世界就还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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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阑珊,已过午夜,门口前黑漆漆一片,黑雾弥漫在四人眼前,江宣心情稍霁地打开车门下了车,在兜里掏出锁门的钥匙准备开门,刚走出几步,发现被暮色掩盖下的门前蹲着几个人,他与那些人视线对焦,认出那伙人是要债的三人。
为首的光头戾气不减上次,瞧见等待许久的人现了身,往地上吐口唾沫,搓着手站起来,“小兔崽子,让我们好等,距上次过去了半年,来算算吧,该还我们多少钱了。”
旧仇旧债齐齐上阵,再好脾气的江宣都想就地抓狂,不是不愿接受,是都被单瑶一一目睹,他觉得糟糕透了。
他小半生的至暗时刻,都让他在乎的人亲眼目睹。
江宣语气不好地启唇,“还要让我说多少遍,我不欠你们的。”
刀疤脸乐了,挺着啤酒肚邪笑着凑得更近,拍上江宣的侧脸,威胁道,“小兔崽子,你再嘴硬,信不信我把你皮扒下来,顺便让里面那个老不死的再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
远处的一家三口原本在审视来人是何人,没成想那人话说得越来越难听,还做着侮辱性十足的动作。
气得脸色发白的单瑶立马上前,在她眼里,那三个要债的只不过是小混混,今晚她都目睹了杀人,还会怕他们不成,大声说:“你们不知道放高利贷是违法的吗,还有胆堵人。”
要债的以为就江宣一个人,没头没尾地被单瑶训斥,这才瞧见身后还有三个人,没当回事地收回视线,猥琐地打量单瑶,“哪来的小丫头片子,长的倒不赖,你是这小兔崽子的相好,替他出头也不看看自己行不行。”
话语难听至极,何况父母就在旁边,单瑶眉头深陷,被眼前人的粗话恶心地想吐,欲回击回去,突然被江宣扯住手向后拉,并还她清白,“把嘴巴放干净点,我们只是同学。”
女孩的手掌细腻润白,打眼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是金枝玉叶的料子,因为他,让单瑶见识了太多不堪的社会死角,面对这种情况,他时常无力,后悔将她扯进自己不见天日的世界。
静观其变的单震云早以敏锐的直觉看出那三人的面目,这种地痞流氓他见过太多,他走上前挡在两人身前,狠话不说,惜字如金般,直接放出能让他们吓破胆的警察证件,“看来你们要跟我走一趟了。”
一般的地痞或多或少与当地的派出所有着放不上台面的关系,可三人一看证件上的分属地,恍然大悟自己惹了响当当的人物,他们转头欲跑,光速般表演屁滚尿流。
单震云不放过他们,三两下将三人制服,高利贷是一部分,他听见刀疤脸口中的话,察觉出债务似乎与江宣过世的父母有关。
判决石大川的法庭即将开庭,部门每天都在搜罗整理石大川的罪证,江宣父母的死亡排在首列,审审这几个人或许还会牵扯出别的证据和关系网。
人已经送到,单震云提溜着这几个毛贼坐上警车,跟许敏言打了招呼,回了市区。
插曲转瞬即逝,江宣还未回神,手心里的手动了动,添足力气,握紧了他的手。
江宣回神,看着他和单瑶紧握的手,眼波一颤,麻了半边身。
许敏言拍拍江宣的肩膀,无声安慰,转移注意力地让江宣去开门,方法奏效,江宣打开锁头,敞开老旧生锈的大门,迎母女二人进屋。
赵荣花依然坐在轮椅上绣着帕子,江宣走进去,她才有所察觉,耳背的她对刚才发生的种种毫不知情,她摸江宣的发际,说一句,小宣怎么才回来。
不是赵荣花粗心大意,前几天江宣跟她商量想做便利店的晚班,这样周六周日的白天可以陪她去摆摊,但她不同意,觉得晚上不安全,今天江宣回来晚,她还以为是江宣先斩后奏。
单瑶和许敏言跟进屋,赵荣花一见到两人笑得欣喜,褶子露出来,熟络地嘘寒问暖。
“许妹,好久没见了,近来可好。”
“老姐姐,我都好,这么晚还在绣帕子,快给我看看,又有什么新花样。”
那回江宣出院,几人的聚餐使两人结下深厚情谊,许敏言不忙的时候,偶尔就来上门作客,两个相差几辈的人以姐妹相称,交了一场忘年交。
“姥姥,你上次让江宣带给我的核桃酥真好吃,我特别喜欢。”单瑶甜甜地说。
“好,瑶瑶爱吃,姥姥再多做一点。”
江宣内心百感交集地听着三人的一言一句,心脏酸软一片,忽然怀念起母亲,要是陈雪晴还在,她一定会喜欢单瑶,和赵荣花一起与许敏言交好闲聊,又想,今日多亏单震云出手,免去了很多麻烦。
遇见单瑶这家人,他何德何能。
聊了有一会儿,许敏言说出单震云全权交给她的任务,将文在宇的事告诉了赵荣花,至于刚才的要债,江宣在外面恳求她不要让赵荣花知道,她如江宣的愿,旁观祖孙俩的糟心事,只感慨命运不公,竟玩弄人于股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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