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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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第2章

宋云霁母单至今，骤然得知许佑衡春心萌动，竟然已经到了表白的地步，深感背叛！强烈谴责！

他喘过气，问：“谁啊？我靠，这麽大的事情，你瞒着我？”

许佑衡神色复杂地摇头。

他当然没法跟最好的朋友说，嗨嗨，我觑觎你的漂亮哥哥好几年了，你看我长得像不像你嫂子啊。

宋云霁追问：“那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许佑衡又摇头。

“我靠。”宋云霁叹气，“你小子，还搞暗恋？”

他们收拾了桌上餐具，一起去学校做最後的彩排，公交车慢悠悠开过绿荫环绕的街道，一路上宋云霁几乎把所有认识的女生的名字都报了一遍，说得口干舌燥。

但许佑衡坚定地像是突然入了党，一点信息都不肯透露。

宋云霁不得不妥协，说：“好吧好吧，那你要怎麽表白？成功概率多少呢？”

自从哥哥出国读博，许佑衡就感觉离他越来越远，有的话再不说，以後可能就要没有机会了。他不敢去想成功的概率，静了两秒，说：“等毕业典礼结束，我找他聊一聊吧。”

一无所知的宋云霁并不为许佑衡担心，这小子长相英俊（只比自己稍稍逊色一点）；会弹琴会唱歌（只比自己稍稍逊色一点）；虽然从小到大不缺人追，但洁身自好，感情方面干净得仿佛一张白纸（就和自己一样）。如果他主动表白，想必不会遭到拒绝，更何况是在高中毕业典礼这一天。

要知道，很多情侣都是高考後交往的，即便未来并不长久，因为各种原因分手，但会在一起度过人生中最最快乐的一个暑假！

“天啊。”宋云霁仰头长叹，感觉自己十分悲催，“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暑假啊，该不会变成电灯泡吧！”

到了学校，宋云霁粗糙了十八年的神经突然间纤细敏感起来，谁跟许佑衡打个招呼丶搭句话，他都要察言观色一番，以此推测此人与许佑衡之间是否存在爱情的火花。

许佑衡烦不胜烦，趁宋云霁被乐团的朋友围着的时候，悄悄离开音乐教室，找了间没人的练琴房，清净一下。

小时候，妈妈对他非常严厉，拿着尺子坐在旁边陪他练琴，弹错一下，尺子就打到手臂上了，虽然不太痛，但幼小的儿童也要吓得一抖，心惊肉跳，没有最初时那麽喜爱钢琴了。

许佑衡八岁以後，妈妈的事业进入上升期，越来越忙，把他托付给保姆。

没人盯着许佑衡练琴了，但他一个人在家，写作业丶看绘本丶搭乐高丶看动画片，全部做过一遍以後，还是坐上了琴凳，百无聊赖地按下熟悉的黑白键。

本来烂熟于心的谱子和指法都已经生疏了，许佑衡一遍一遍地弹，从夕阳西下到天空擦黑，肚子饿瘪了，但外出买菜的保姆还没有回家。她在菜场里被同乡的朋友拉去了牌局，麻将打了一圈又一圈，菜场里提出来的菜放在脚边地板上，塑料袋里活蹦乱跳的河虾一个接一个地死掉。

反正小孩子饿一顿又饿不死，会自己找零食吃，有钱人家的小区安保好得很，不会有什麽危险。

许佑衡越弹越差，自己也很不满意，小小的身体里有巨大的委屈和焦虑，甚至开始怀念从前被妈妈打手臂的日子。

终于，一阵门铃声打断了堪称扰民的乐声，许佑衡跳下琴凳，以为是妈妈或者保姆回来了，跑去打开门，却看见一个小哥哥，长相漂亮，表情冷淡。

许佑衡把门打开一条缝，警惕地问：“什麽事呀？”

“太难听了。”小哥哥用冰雪一样动听的声音，说着冰雪一般冰冷的话。

许佑衡哪里受过这样的批评？从小遇到的钢琴老师，没有不夸他天赋异禀的，也有劝许丽让他走专业的演奏道路。就算许丽严苛，但也只是在他练琴疲乏时警示他，从不在言语上贬低他。

许佑衡的眼眶里迅速积累起泪水。

可惜宋雨枝没有察觉，接着实事求是，平铺直叙道：“弹错了很多音，节奏也完全不对。请你不要弹了。”

饥饿丶孤独丶批判瞬间击败了许佑衡，他“碰”的一声甩上门，把坏人关在门外，自己靠着门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哭起来。

宋雨枝本来在房间做竞赛题，需要十二分的专注力，但隔壁断断续续传来嘈杂的琴声，比宋云霁摆烂时拉的小提琴还不像样。

他塞上降噪耳塞，忍受了一段时间，在愈演愈烈的情况下，他终于忍无可忍，礼貌地敲开邻居家的门，客观地指出了问题，最後提出自己的请求。

但被关在了门外。

宋雨枝反思，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麽。

他的诉求也达成了，扰民的钢琴声终于停止了。

但是……门里的小孩一直在哭。

他有一个差不多大的弟弟，可宋云霁神经大条，皮糙肉厚，就算妈妈有时候抓狂，骂他拉琴像在锯木头，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是自己说得太过分了吗？

嚎啕的哭声变得呜呜咽咽，像是没了力气，宋雨枝做不到视而不见地转身离开，于是又敲了敲门。

里面的小孩不理他。

宋雨枝道歉，说：“对不起，我不该说你弹得难听。”

明明又说了一遍难听。

许佑衡吸了吸鼻子，蓄在眼底的泪水又要掉下来。

宋雨枝没有得到回答，想了片刻，说：“你在弹平均律吗？我也会钢琴，可以陪你练习。”

许佑衡又饿又累，一点也不想弹琴，喊道：“不要！你滚！不然我报警了！”

宋雨枝灵光一闪，後知後觉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问：“你家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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