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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态度比上次温和,待人周到,即使常羽一车把他家的石狮子给撞坏了,还是把人请进了院子里。
常羽仿佛回到了初高中面对老师的时候,举止忍不住拘谨起来。
但很快,他不羁了那么年的性子占据上风,没一会就松弛了。
他擦了把头上的汗,对着男人微笑道:“你好,我叫常羽。经常的常、羽毛的羽。”
男人一身灰色居家服,目光不似那天晚上看见的幽深,反而是清淡的茶色,肤色有着就不见天光的惨白,皮下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样貌是一顶一的俊美。
这点发现让常羽坐立难安,一时浮想联翩,心道这山中怎么会有这种人住在荒村的老宅子里,别是碰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冯钧。”声音低沉响起,似乎是屋里的茶炉滚水了,那人转身去了屋里。
常羽眨了下眼,把门口老宅的姓氏‘冯’,和那天晚上转账的‘钧’拼凑在一起,得出这人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见人不回来,他便抬起头打量这处的装饰。他现在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中间有个假山造景,远处的高墙底下种的花,身后的正堂里面有个四水归堂,聚八方财气,屋檐滴答落水,很是文雅,底蕴非凡。
是真的老东西。
常羽咽了口唾沫。
“喝什么茶?”
男人端着紫砂壶出来,看向呆滞地坐在椅子上的青年。
常羽挥手:“随便。”
冯钧定定地看了他两秒,拿了个不知道是装什么的木罐子,放进茶壶里给常羽沏茶。
常羽不好意思道:“修门前那座石狮子花了多少钱?”要是有剩余的话,能不能给他一点?
后半句他咽在肚子里,还不是图穷匕见的时候。
冯钧不急不缓地沏了满杯茶,给常羽推了过去,嗓音低沉:“没算,我联系了在故宫博物院做修复工作的朋友,让他们修复去了。”
常羽目光停在冯钧泡茶的动作上,盯着那满杯茶神色莫名,一听还要走关系,他注意力被拉了回来。
他憋了一会:“那一百万够吗?不够我再补。”
他说完,蓦地想起自己是来要钱的。
覆水难收,他心中滴血,端起冯钧给他沏好的茶牛饮一杯,烫的他张嘴吸凉气,又苦着脸继续喝。
冯钧盯着常羽的动作看了半晌,见那人哐当把杯子放下,伸手又去捞紫砂壶自己倒。
一边倒,还一边说:“这什么茶,挺不错的——”
冯钧:“……”
冯钧没有问常羽又找上来做什么,也并不关心,出于待客礼节给人沏了茶,剩下的就不管不问了。
他后退一步,挽起手臂垂下来的长袖,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他语气温和:“有事的话可以找我,我先去工作。”
冯钧简单地说了一句,让常羽自己坐着,转身就去工作台忙工作。
常羽见他一走,喝茶的动作慢了下来,慢慢地品着这五位数起步的普洱茶,缓解骑行两小时的疲惫。
平心而论,这老宅虽然没空调,但是看着阴森森的,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常羽感觉比铁皮房凉快,让他一时竟不想挪地方。
冯钧看上去是个好说话的,没有要他去再赔一笔,还给他沏了茶。
嗯。
他双手合在腹前仰头看着高墙歇息,浑然忘记自己上门的目的。
……
常羽腾地起身,抬脚往冯钧工作桌走:“一会儿加个微信吧,我之前那个联系方式不能用了。”常羽冲着人摇了摇手机。
男人正在工作,桌上是个一米x两米的泥板,此时正带着银边框眼镜、手握刻刀,正在雕刻东西。
闻言,冯钧抬起眼,看向没有眼力劲、跑来打扰他的常羽。
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对常羽的行为说什么,也很久没有人这么失礼的打扰过他,他讨厌有人在他忙的时候打扰他。
他看着毫无察觉的常羽,眼镜有遮挡的作用,多么冰冷的神色也被镜片削弱三分,更何况那冷意稍纵即逝。
常羽色迷心窍,心中卧槽了一声,看不见冯钧的冷火,由衷地称赞:“兄弟,你长得真好看。”
他身边长得好看的人本来就不少,但能得到他这声评价的,几乎没有。
放在旁边椅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冯钧放下手中的刻刀,尖锐的刻刀在泥板上留下一条刺目的刮痕,他正打算起身。
常羽见状,跑过去把手机递给他,低头看了眼冯钧手上的灰尘,说道:“要不我帮你举着?你手上全是灰。”
冯钧深呼吸了一下,重新坐了下来,接过常羽递来的手机,点了接通之后,电话外放放在手边,依旧低头去雕刻修复那道刮痕。
“钧哥啊,我收到你送来的东西了!”电话里是一道十分豪迈的声音,常羽听了一耳朵,没打算继续听私事,正要离开,电话那边啧啧啧个不停。
“谁那么牛把你家小石狮子给撞碎了……碎的稀巴烂啊。”
常羽猛地刹住脚步。
电话那头哗啦啦摆弄着石块,“碎成这样,这不是让你家断子绝孙吗……”
门前的一对石狮子,脚下踩绣球的代表权势,脚上坐着小石狮子的代表子孙后代,按照电话里那人不着调的说法,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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