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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在正堂的椅子上,面前各自摆放一杯茶,博山炉里燃着檀香。
冯钧扫了眼想要走过来的黑豆,淡声道:“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冯怀熙对着常羽先是一笑,然后说:“今天中秋啊,我给小叔送来几箱月饼。”
常羽在山里过糊涂日子,下意识拿出手机看了眼工地的工作群,里面发了放假通知,三天假期,回家的人就做大巴车下山,不回家的人就在山上,中秋当晚有个联欢会。
常羽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以前过节的时候他会给常青肃发消息,今年关系很僵硬,应该就不发了吧……?
想了想,常羽就开始编辑短信,只给常父常母发了条节日祝福的话。
他发完之后就坐在椅子上出神,知道这两条消息估计也是淹没在众多祝福里,根本不可能得到回复。
他正愁肠百结,对面来一句:“婶婶。”让他直接破功,听着这个呕血的称呼。
冯怀熙很是高兴:“今天不知道婶婶也在昭瓷,早知道,我就让人多往昭瓷带点东西了。我小叔平时简朴惯了,昭瓷东西不多……”
男人的嘴没停过,和这一身的精英气质很是不符合,常羽耐心听着,心说也没见冯钧哪里简朴过,昭瓷该有的都有。
整日大鱼大肉,他在昭瓷都长了两斤肉了。
常羽以为冯怀熙在说客套话,很给面子:“没事,够用的,该有的都有。”
冯怀熙早些年在昭瓷住过一段时间,每次来冯钧都是做的白粥,最后被逼无奈就自己下厨,一听常羽对‘苦难’毫不重视,登时用谴责的目光去看冯钧。
把人伺候得好好的冯钧:“……”
冯怀熙拍了拍胸口:“婶婶,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就直接联系我,咱们加个好友。小叔,好不容易有老婆了,就要学会疼人。”
冯怀熙打开添加好友的二维码,嘴角的笑就差勾到耳根,常羽听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他说:“我叫常羽,经常的常,羽毛的羽。”
冯怀熙:“好的婶婶,婶婶名字真好听——”
常羽:“……”
冯钧一只手握着常羽的手,另一只手支着头,闻言然不住笑了:“他不喜欢婶婶这个称呼,你叫他……”
冯钧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称呼比较好,冯怀熙快速反应过来,开口说:“那我叫婶婶羽哥吧。”
冯钧和常羽都沉默住了,这辈分乱了。
常羽忍不住笑了,大眼弯成月牙,虎牙露了出来:“行。”
冯怀熙被常羽的笑晃了眼,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冯钧手机有人打来电话,走到院子里去接电话。
冯怀熙压低声音:“羽哥,我小叔寡了三十年,一个人惯了,好多事情都比较死板,您要是有什么委屈就和我说,我站你这边。”
常羽没什么委屈,也没见冯钧哪里死板,就好像冯怀熙口中的人和自己认识的不是一个人一样。
冯怀熙又想起自己之前日日喝的白粥,忍不住反复确认:“羽哥真没什么需要的吗?我回去就让人直接送来。”
常羽想了想,还真想出来需要什么,他招了招手,两人凑近:“你让人往这偷偷送点辣条薯片,再带一条烟。”
冯怀熙等了等,没听见常羽再开口:“没了?”
常羽点头:“你偷偷送来,你小叔不让我吃这些。”
常羽之前见冯钧抽过烟,但是两人在一起之后,冯钧自己不抽烟,也不让他抽。
冯怀熙露出不忍的表情:“羽哥放心,我一定让人给你多带点。”
常羽张了张嘴,想说别太太多,被发现就得上交了,正要开口,冯钧端着一叠子精致的糕点走来。
常羽和冯怀熙各捏了一块止住了刚才的话,冯怀熙一口塞嘴里,随口道:“昭瓷居然还有这么新鲜的点心,吃起来跟刚做好一样。”
常羽含糊道:“应该是你小叔刚做好的吧。”
冯怀熙一口噎在嗓子眼,忙了喝了口水,一脸见了鬼地表情看向冯钧-
常羽吃完东西之后就去洗手,洗完之后没有立即回去,随便找了个地方蹲着打了盘必输的游戏,这才慢悠悠往正堂走。
他想着以冯怀熙的性格,叔侄两人聊起来应该要不少时间,他犹豫着要不要把正堂留给两人去聊,从帘子里看了一眼,却见两人气氛并没有想象中的融洽。
冯怀熙拘谨地坐在椅子上,双手像学生一样放在膝盖上,像是被问话的姿势,冯钧依旧右腿压着左腿,一只手自然搭在大腿上,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
冯怀熙说:“我听胡医生说,小叔你推掉了最近这段时间的预诊,胡医生还向我打听是什么原因……”
冯钧嗯了一声:“最近有点忙,后几天我见见。”
冯怀熙心说那可太忙了,听说白天来送货的司机都改成了半夜送,也不知道白天在忙什么。
常羽听了两句,正要退回去,就见冯钧跟背后长了眼一样转过头,嗓音带笑:“不过来吗?”
常羽面色如常地回到自己位置,笑着问:“钧哥怎么看见我的?”
“听见帘子动了。”
冯怀熙又在这里坐了一会,见两人手交握在一起,喝完这杯茶之后就自觉地走人,不在这里当电灯泡。
临走前,常羽对他小声说:“零食藏着点送,送来的时候先给我发消息。”
冯怀熙和婶婶有了小秘密,高兴地比了个‘OK’。
黑豆凑旁边路过,在常羽腿上用头蹭了一下,常羽惨叫一声,往昭瓷里面跑。
冯怀熙眨眨眼看着常羽一下子就没了的身影,感慨说:“羽哥看着真年轻啊,一点都不显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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