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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听了这话?,素净白?嫩的面?上狠狠一抽,后从袖中掏出被重拼好的玉佩,问道:“姑娘这玉佩何处而来?”
孟韶欢盯着那玉佩,心道,原来问题是出在这玉佩上。
当?时她为了弄银子,将这玉佩砸了,弄成碎玉来卖,她以为这是裴琨玉的东西,为了掩人耳目,还特意换了几处小?当?铺、黑当?铺来卖死契,本?以为没人能?查到,没想?到不过几天功夫,竟是就闹出来了。
可是这玉佩是裴琨玉那边儿拿出来的,就算是出事,也应当?是裴琨玉寻来,为何是此人呢?
孟韶欢唇瓣抖了抖,自?然也不敢将裴琨玉扯进来,只道:“是在青楼里,一位恩客给的,民女逃出青楼后没银子,便碾碎了去卖了。”
那公公听了这回答,方?才带着笑的面?渐渐沉下来,似是清河阴云密布的天,随时都要降下来一场冷雨。
孟韶欢心口隐隐发凉。
她知道自?己?似乎迈入了一个巨坑里,但这时似乎无法回头,只能?忐忑的等待命运的车轮碾压而下。
那位公公在原地踱步,背对孟韶欢走了两步,随后突然回过头来,如毒蛇般紧紧的盯着孟韶欢,一双圆滚滚的眼里闪过几丝阴毒之意,道:“这玉佩兹事体大,李姑娘,咱家该灭了您的口,但若是您听话?——咱家可留您一条命来,再?送您一场泼天富贵。”
孟韶欢的大结局又一次被续上了一条奇怪的方?向,说是两条路,但实则只有这么一条路。
要么生,要么死。
立在原地的姑娘没有思?虑多久,也没问什么话?,她是经过生死的人,那张明月皎皎的面?最会蒙蔽人心,不过两息,她便缓缓跪下,抬眸间怯生生的望着那公公,道:“民女粗苯,不通事,一切皆由公公做主。”
这白?面?公公瞧见孟韶欢这般听话?,终是畅快了,两手一拍,上前将孟韶欢扶起,随后将孟韶欢蒙面?带走。
公公将孟韶欢带到了马车上,与孟韶欢说了一通事情?的原委。
早些年,大奉皇室有一支血脉流落在外,当?今圣上元嘉帝时时挂念,一直在寻找,而这枚玉佩,就是这支血脉的证明。
“李姑娘有这玉佩,便是这支流落在外的血脉,是我大奉金枝玉叶的郡主!”
孟韶欢乍一听到“郡主”二字,后背都冒出一层汗来。
她这辈子就见过一个郡主,李霆云的妹妹李挽月,谁料斗转星移,她竟然也成了郡主——不,她是假郡主。
这太?监也知道她是假的,但是显然,这个太?监要找个人来做假郡主,而她,是砧板上的鱼肉,由不得她来不来。
只是,她若是这般进了京——会不会碰见李霆云和裴琨玉?
不安的心情?重新涌上胸膛,她不敢与这太?监说自?己?身上那些复杂的官司,这太?监若是发现她身份问题太?大,不好伪装郡主,说不准会为了灭口直接弄死她,只能?闭口不言。
而那公公却是喜滋滋的上了马,准备回京城邀功。
当?初元嘉帝要寻流落民间的郡主、点人来下派的时候,将这活儿分派给了t?东厂和大理寺,毕竟涉及到皇家血脉,还是派出来两个身边伺候的更安心些。
所以按理来说,这活儿就有他们东厂一份。
只是裴琨玉乃是清流之首,裴氏百年清誉,一个个眼高于顶,向来不肯与他这种阉党同行,觉得他们这些太?监少了根,都是奴颜媚骨的腌臜货,所以清河之行根本?就不带他们。
其实裴琨玉自?身并不是瞧不起这群公公,只是,文人阉党之间积怨已?久,彼此摩擦太?多,藏有诸多暗恨,若是凑到一起来,保不齐会因为过去的仇怨而弄出来什么新的仇怨来,所以为了保证事情?能?顺利进展,从最开始把阉党摁下去,才是最好的法子。
摁了一次,就得摁第二次,否则对方?还会抬头来狠狠咬一口,久而久之,裴琨玉也就别无选择。
门第之见,就是如此深。
东厂这边自?觉受了冷待屈辱,心里都憋着一口气,非要抢在裴琨玉之前来找到这位流落民间的郡主。
所以,裴琨玉在清河大张旗鼓的搜,后面?的东厂公公在偷偷摸摸的找,两拨人都知道对方?在,但是消息又完全不互通,就这么找来找去,东厂公公不知道这位郡主的玉佩早都到了裴琨玉的手里,裴琨玉不知道公公们还在用笨法子蹲守当?铺、四处询问,阴差阳错间,什么都不知道的孟韶欢拿了玉佩,但没去裴府、反而偷偷卖掉,就这么撞到了这位公公的手里。
而这位公公急于邀功,也不去管孟韶欢的假身份,反而顺势把身份做实了,只是隐去了青楼的部分,将孟韶欢真的变成了李华年,让她成了一个绣娘,至于不是处子身份这件事则是隐瞒下来——能?瞒几时是几时。
公公们从清河走的时候,还一路悄声匿迹,免得被裴琨玉发现,怕裴琨玉争功。
偶尔他们谈论到裴琨玉,还要说一说最近时兴的事儿。
“听闻裴琨玉与小?侯爷在一个小?渔村内抵御了水匪,伤亡惨重呢。”
“瞎!你听那群人官面?上胡说,那家的水匪放着大运河不抢,来抢个小?渔村呢?”
“分明是裴琨玉与李霆云打起来了,两拨人动了刀枪死了人,不好收场,才编出来这么个理由来。”
“哦?他们为什么打起来?”
“听说啊,听说——是为了个女人!那裴琨玉抢了李霆云的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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