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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得了十多两银子,谢知云心里高兴,连那驴子也是越看越可爱。
“方老板真厉害,人又大方,还给送了鞍子。这毛驴也养得好,干干净净的。”他一欢喜话就多,脏乱的脸上满是笑意,一双眼睛更显明亮。
“嗯,”齐山看他这样,眼里也带了笑,“要不坐上去歇歇脚?”
谢知云还没骑过驴子,而且今天走了太多路,确实脚底发酸,他没推拒,高高兴兴地应声好。
驴子比马还矮些,谢知云轻轻巧巧就翻身上去。
齐山等人坐稳后,就牵着驴子往前走。路上赶骡车驴车的不在少数,没人会特意盯着他们瞧,比骑马自在得多。
要买的东西多,为避免来回跑,他们就从北市开始,顺着大路走,看到需要的东西便进去逛一逛。
如此将四个坊市都大致转一圈,总算把必要的东西备齐。
齐山一个人背不下,只好在驴子身上绑了两只大竹筐,都塞得满满当当。谢知云不想显得太没用,也主动搂了一床棉被提着。
“我拎不动再给你。”
他的心思不难猜,齐山没和人争,只道:“那你别勉强,我力气大着呢。”
心里却盘算着还是要早些和山下的村民打好关系,到时弄个板车寄放在人家里,来往镇上就轻便许多。
回去的速度不可避免慢下来,不知道歇过多少回,才到山脚下。因担心河源村的人起疑,齐山没走村子里过。
这样在山上躲几日,到时便可以找借口说二姨不知搬去哪里,他们觉着这边好,特在此落脚。
好不容易回到山洞,谢知云已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也不在乎什么仪态,直接往干草堆上一摊,就开始揉腿捏脚。
齐山做惯苦力,只出了一身汗,依旧精神抖擞。
他先拿出火折子生好火,接着把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只留一只陶罐在底下,扛起锄头往外走:“我去溪边打些水回来。”
谢知云靠在石壁上,有气无力地点头。
眼见人眼睛都快闭上,齐山不由放轻脚步。一出去,发觉自家驴子适应良好,已经在绕着树干刨地,弄得枯叶到处乱飞。
“还挺精神,”他走上前,拍拍驴背,“走,带你去吃草。”
溪边常年湿润,哪怕到了深秋,也还能寻到青草。齐山在青草密集的地方找棵小树把驴子拴好,看它悠闲自在地吃草喝水,便没再管。
他们今日在镇上买了一口大铁锅,要想煮饭,得先垒个灶。
荒山野岭的,也用不着多讲究,能烧火就行。齐山准备在这边捡些石块背回去,再用黄泥糊一糊,应该够用。
小溪不缺石头,他特意选那些平整,又大小差不多的,捡了一背篓,方才抱着装满水的陶罐,牵上驴子往回走。
山洞里的人已经躺在草堆上睡着,想来是真的累极。
齐山把陶罐放在火边煨着,想了想,还是翻出一件新买的衣裳给人盖上,轻手轻脚退出去准备砌灶。
山洞口有处平地,灶砌在这儿正好。宽敞又透气,还不需要费心弄烟囱。改天再去砍几根树,搭个草棚子,就是简易的厨房,刮风下雨也不碍事儿。
谢知云只是想眯一会儿,等睁开眼,却发现外面天色已暗,吓了一跳,什么瞌睡都没有了。
齐山不在山洞,不过火还燃得旺,估计没走远。
谢知云揉揉脸站起身,刚走一步就龇起牙——没办法,虽然他走一段路就让驴子驮一截,脚底还是磨出泡。但一直忍着没说,趁齐山去打水那会儿,自己拿针挑破了,现下稍微好一点,却依旧疼着。
慢吞吞挪到洞口,他总算看到齐山。这人就穿着件单衣,袖子卷得很高,露出结实的臂膀。他面前是一堆泥浆,旁边还有垒成圈的石块,也不晓得是在做什么。
谢知云看不懂,索性直接问。
“醒了?陶罐里有热水,你自己倒着喝,”齐山抹把脸,瞬间又添几道污迹,“我垒个灶,做饭烧水都方便。”
“需要我帮忙吗?”谢知云离得更近些,但看着地上的泥浆和石块却有些无从下手。他长这么大,连灶房都没进过几次,更别说垒灶。
“不用,你往边上站点儿,别溅到身上。”齐山徒手挖起一大捧黄泥浆,摔在石块上,又慢慢将其抹平,“等我把灶垒好,今晚咱们就煮米饭吃。去挖几棵野葱,切两片肉一炒。再煮个白菜汤,怎么样?”
谢知云不会做饭,自然没什么意见。
他又站在一旁看了会儿,见实在帮不上忙,甚至有些碍手碍脚,只能重新回到洞里。
陶罐里的水已经在冒泡,谢知云倒出小半碗端在手里,坐在火堆旁,一边吹一边发呆。
他开始认同那个嬷嬷说的话,自己好像真的什么都不会,离开谢家,就连吃饭都变得异常艰难。
谢知云想得出神,下意识抿一口水,烫得舌尖一缩。
不对,既已跑出来,想这些也没用,该怎么努力活下去才是紧要。齐山那么辛苦,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干,总要帮忙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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