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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磨还没木盆口大,倒是不怎么重,谢知云都搬得动。暂且就放在灶房里,磨豆子、辣酱都很方便。
结完账,将人送出门,谢知云就舀出一碗黄豆用水泡上。
看齐山在一旁转空磨,笑道:“明早煮豆饧喝,也换换口味。”
其实有了石磨倒是可以做豆腐,但他们没有卤水,也没那门手艺,还是不要瞎琢磨,浪费粮食的好。
豆饧就简单得多,黄豆泡发后,和水一起倒进磨眼,慢慢磨出白浆,煮开就能喝。讲究些滤掉渣子,加点儿糖,也好喝着。
往日谢府的厨娘就爱做这个,许久没吃,倒有些想了。
齐山看一眼木盆,提议道:“要不多泡些豆子,再发点儿豆芽菜,免得天天都是萝卜白菜。”
“也行,”谢知云应下,又回身舀了些黄豆进盆,“米也剩得不多,趁现在不忙,你弄些出去磨一磨。”
自家有石碾就是好,不用下山和人抢位置,一排半天都轮不到。
虽说比村里那架小得多,磨起来没那么快,但准备两个人吃的,还是够用。
第38章第38章(捉虫)变故
清晨,外面雾蒙蒙的,草叶上凝着一层白霜,就连放在屋檐下的泔水桶表面也结了一层薄冰,着实有些冷。
好在天边已能看见明黄的光亮,应是个大晴天。
谢知云给灶洞添上柴,舀一瓢水倒进锅里。趁这功夫,快步去堂屋端来一盆糠,掺着扒下的瓜皮和菜梆子一起,上锅大火煮着。在灶门口坐了会儿,又从角落的松枝底下摸出四五个番薯,绕圈摆在边沿。
许是天气冷,鸡鸭下过几回蛋,渐渐就又没动静。但喂养却不能因此马虎,见它们没之前那么能吃,还改成喂熟食。
也幸好齐山早有准备,之前摘了许多豆角叶子、瓜秧和嫩草回来,费力剁碎晒干后,用麻袋装起来。在缺少食物的冬日,混着谷壳、麦麸或者萝卜秧,才不至于饿肚子。
柴放得足,只一把火,锅中就开始冒热气。叶子糠吸足水分,变得松软许多。
谢知云伸手掐动番薯,发现都已经能剥下皮,便挨个拿出放到灶门口温着。
舀出煮好的鸡食,端着木盆慢悠悠来到鸡笼边,挪开木板塞进去,肥壮的鸡鸭立马挤上前。
因今儿约好了要去石桥村收山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鸡鸭不方便放进林子。虽有二黑在家守着,但万一被什么野物叼走,寻都没处寻,还是关起来的好。
正重新将木门抵上,就听见二黑嘤嘤叫。循着声音望去,果然是齐山放驴回来。
他走上前,接过男人手中那一束红艳艳的火棘果。最下面那一截的尖刺都被掰干净,正好可以捏在手心,也不怕扎。
指尖拨弄簇成团的小红果,笑眯眯开口:“我正说屋里那把苇草枯得可以烧火了呢。这个好看,红红火火的,瞧着就喜庆。”
“有好大一丛,喜欢改天去挖回来,栽在院子里。”
“行啊,开的花儿也好看呢,”谢知云点点头,径直往屋里走,“我煮了番薯,再扒两片菜叶子,把剩饭炒一炒就能吃。”
“好像还剩两个蛋,一起炒算了,回来再找人买。”
谢知云应了声,到卧房将桌上竹编花瓶里的苇草抽出,换成火棘果,就进灶房忙活。
一顿饭吃完,太阳渐渐升起,走在路上就不怎么冷。
之前给过口信,到石桥村村口时,已有几个人等着。
简单寒暄两句,夫夫俩就麻利地给人过秤、结钱。
不过大冬天里,能寻到的新鲜山货并不多,拢共加起来也才几十斤。
送走最后一位大娘,他们又等了近半个时辰,再没人来过。
谢知云揉揉发麻的腿,站起身道:“先走吧,下回再来。”
他们今儿来得挺晚,若有东西要卖的,早该到了。
齐山也等得有些不耐烦,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同他一起整理板车上的货物。
暂着山货和谢知云,驴车走得慢,齐山也不催大花,任它自己前进。
天上零星飘着几朵薄云,太阳直直照下来,却并不热,只觉得惬意。
谢知云靠在麻袋上,不由眯起眼。
突然听见齐山唤了声:“三水兄弟。”
他掀开眼皮转头看过去,就见迎面跑来一匹枣红小马,背上坐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是方璟府中的下人,姓吴名淼,大伙儿都习惯喊他三水。因常帮忙卸货,一来二去的,和齐山混得挺熟。
马跑得很急,吴淼用力朝后拽动缰绳,才堪堪将其勒停。
“大山哥,”吴淼翻身下马,讨喜的娃娃脸上满是凝重之色,“可叫我好找,你们应该没收多少货吧?”
谢知云心中咯噔一声,赶忙坐直身子,从板车跳下来,绕到前方站在齐山身旁。
齐山正老老实实回话:“就车上这些,只有五六十斤,还打算再去别处瞧瞧。三水兄弟急着找我们可是有什么事儿?”
吴淼苦着脸长长叹了口气,嗓音干哑:“嗐,少爷刚接到家里的信,说是北疆雪灾冻害严重,房屋压垮不少,连牛羊都被冻死,又有邻国趁机作乱,不大太平。商队短期内是去不了了,只能南下碰碰运气。但以往没走过这条道,不晓得是什么情况,不敢带太多东西,所以暂且不收货了,一切等回来再做打算。”
好似有洪水猛兽在他后面追,一段话说得又快又急。
但齐山和谢知云都听明白了,不由也跟着愁眉不展。
两人并未怀疑消息的真实性,之前就听方宅下人说过,崔牧川有个舅舅在京城当官。商队选择往北做生意,也是因为崔牧川对那边比较熟悉,有不少朋友,好打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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