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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算是什麽人呢,仅仅是窥见湛清然家事的一角,便一意孤行拽着苏阑亭插手旁人的家事。
似是看出虞归晚眸中的犹豫,湛清然跪着的身子一晃,面色凄苦道:“若是贵人们不帮我...小女...小女当真不知,该要何去何从。”
她微微垂眸,一行清泪无声落下。
虞归晚轻叹一声,她最是见不得美人垂泪,更何况事已至此,总不能一走了之。
她当即蹲下身子,轻轻将湛清然扶起来,拍了拍她的手道:“事情如何,还请湛大娘子从头与我们说来。”
听见她口中的“我们”二字,一旁抱手而立的苏阑亭眸中笑意愈深。
从湛清然口中,虞归晚才明晰的当年事情的真相,不过又是一个俗套的故事。
当初何家因着何娘子渐渐崛起,一手刺绣的名头传遍陵城,便说是陵城第一富商也不为过。
瞧着出色却柔弱的女儿,何家二老心中便合计,总要找个能立得住的姑爷,这样百年之後,女儿也不怕有人欺负,这何家偌大的産业,也不会无人打理。
便是这般想着,何老爷便瞅准了那年的新科进士,恰恰有那麽一人,就极附和何老爷的要求。
他虽是功名不显,仅在陵城做了个七品小官,可士农工商,怎麽论,也是迈上了仕途。
不错,那人正是湛闻。
此人出身贫寒,孤身一人来到陵城,待人接物都一派温和,瞧着是个极有礼的人物。
何老爷便主动向其伸出橄榄枝,借口结交多次将人请到府中吃饭,甚至还刻意投其所好,寻了对方喜欢的书画古玩赠人。
这期间,自然免不了叫何娘子出来认认人。
何娘子本就是个乖巧温顺的性格,见父母都说好,那湛闻又一表人才,自然瞧他什麽都好。
女儿满意,何老爷便做主问了湛闻,可有娶妻,家中可有父母等等。
湛闻当即便答,说自己尚未立业,何以成家?
至于自己的双亲,更是早早便驾鹤西去,自己已是赤条条一人无牵无挂。
闻言,何老爷当即便大喜,这正是自己要找的上门女婿,在何老爷的撮合下,二人很快便成了亲,婚後,湛闻对何娘子也算是温柔体贴,小意温存。
靠着何家的万贯家财,湛闻的官位也一升再升,瞧着便是前途不可限量的模样。
爱女过得如意,何老爷心中吊着的那口气就松了,就在何娘子怀上湛清茹的那样,何老爷便没熬过去那个冬天。
紧接着,便是在湛闻的花言巧语下,原本的何家改名姓了湛,何家的一干家仆也尽被打发了出去。
何娘子本就不管家事,自然是夫郎说什麽就是什麽。
原本的日子一直过下去也未尝不可,只是就在她将要临盆前的日子里,忽然便有一美貌少妇寻了过来。
当街跪在湛府门口,口口声声说自己千里寻夫。
何娘子心善,只当这少妇是走投无路,见湛府富贵,这才想要打打秋风,着人将其领了进来。
谁成想,这少妇口中的夫郎,与她那恩爱缱绻的夫君竟是同一人。
急火攻心之下,湛清然便在这样的环境中出生了。
湛闻回来後,首当其冲的便是将那美妇安顿下来,继而劝说何娘子,声称自己正在升迁的关键时期,若是任由那美妇将事情闹大,自己的仕途可就全完了。
何娘子此生,父亲在时依赖父亲,父亲去後,便将整副心神都放在湛闻身上。
见他任凭打骂的样子,何娘子心中的悲愤也去了大半,竟是同意将那美妇接回家中,视作平妻看待。
不料那美妇却是不同意,咬定了自己是湛闻在乡下三媒六聘亲自娶回家的正室原配。
还一手操持了湛闻双亲的丧事,定是要做他光明正大的正室,至于何娘子,顶多给个妾室的位置。
此话一出,何娘子登时又昏了过去,原本因着生産就伤了身子,这下更是缠绵病榻。
也不知湛闻用了什麽法子,在他口口声声的保证,一句句的花言巧语下,何娘子竟真的昏了头,将正妻的位置让了出来,自己忝居妾室之位。
那美妇,便是如今的李月吟。
沉吟半晌,虞归晚幽幽出声:“既是如此,何夫人又为何英年早逝。”
“呵——”湛清然垂眸一笑,唇边是毫不掩饰的讽刺之意,她轻声低吟:“湛闻又怎麽舍得放弃她这棵摇钱树。”
她擡起头,似笑非笑道:“想必二位贵人也听闻过,我阿母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刺绣手艺。”
“叫我阿母为妾,本就是湛闻的意思,他就是要叫我阿母日夜不休地刺出一幅幅精美的图样,好叫他拿去谄媚逢迎。”
“可怜我阿母身子不好,又如何经得起日日挑灯之苦。”
“更何况...”湛清然不屑道:“李月吟好容易从我阿母手上拿回正妻之位,最怕的,便是整个湛府的人不认她。”
“因此日日叫我阿母去她那处站规矩,没过几年,我阿母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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