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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毒攻毒
医师闭着眼给小玲把着脉,阿娇紧张兮兮地站在不远处,她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小玲。
那少女面色苍白,本该红润的嘴唇仿佛丢失掉颜色。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睛紧紧闭着,不见往日模样。
阿娇记起她第一次见到小玲的时候,刚建立交易客栈,店里的人不像如今的那样多,她抱着包裹,穿着被缝补过很多次的麻衣,那时的小玲还没有如今的柜台高。
小姑娘站在柜台面前,灰扑扑的脸上带着些坚毅,阿娇最先注意到的是她的那双眼睛,明亮且纯净。仿佛如太阳般热烈,却又带着些独属于月光的温柔。
坐在柜台後的阿娇沉默片刻,起身低眸望着她。那小姑娘也在望她。
“你们这里缺人吗?”小姑娘犹豫地问道。
这是小玲对阿娇说的第一句话。
日光洒落在客栈的门板上,阿娇久久无言。良久,两人坐在客栈门前的台阶上。
阿娇将刚拿出来的饼塞到小玲的手上,那小姑娘看起来是饿极了,但又很是克制地慢慢咀嚼着。
“你家人呢?”阿娇静静地坐在台阶上,问着她。
那时的客栈十分冷清,好几天都不见得会有几个人来。
小玲低着眸,停顿几秒,随後说道:“他们现在都在家。”
阿娇啃了一口手中的饼,继续问道:“那你来这里你的家人知道吗?”
“知道。”小玲将饼吃过一半之後,就将它放下。
阿娇没有再问下去,她继续啃着自己手中的饼。她本想接着问小玲为什麽要来这里?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她觉得问下去的话,可能会让人伤心。
但是意料之外,小玲先一步将这个问题的答案说出来。
十几岁的小姑娘,擡头望着街边的行人,缓缓开口:“我阿娘在雨天时,被房梁上的柱子砸断腿。我阿爹给别人送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将一个价值千两的瓶子给打碎,被人打了一顿,後来他们要求我阿爹赔很多很多的钱。”
小玲的话语很是平静,像是经历这一切的并不是自己一般。但又兴许只是已经习惯。
她说着从身边拿出自己的包裹,她的包裹干干净净地,带子系得颇为细致,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包裹放下,只是她手中的饼到底是没有舍得吃。
“我家很穷,所以我想如果我也能挣到银钱,是不是就可以为家中减轻负担。”
嘴里的饼略有干涩,阿娇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麽滋味。
曾经她也这麽想,盛世之下有太多悲哀。
“你识字吗?”阿娇突发奇想地问道。
小玲疑惑地摇摇头,她并不知道什麽叫做字。
阿娇叹气,她几口就将手中的饼啃光,她直起身,缓缓站起。
她拍拍手上的残渣,说道:“你留下吧。”
就当是她心善,况且客栈现在也正是缺人的时候。
小玲擡头望向阿娇,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握紧衣衫。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以为没有人会要她。
毕竟她只是一介女子。她阿爹阿娘都对她说,女子生来就是要嫁人的。
她猛得站起来,转身看向阿娇,“谢谢掌柜!我叫阿玲!”
小姑娘抱着包裹笑着看向她,阿娇回眸望去,脸上也不由地挂上笑容。
就当是她一时心善。
“命不久矣。”年迈的医师叹声道,他说放下正在为小玲把脉的手。
他接着说道:“我医术有限,只能为她争取三天的时间,但这三天她不会醒来。”
阿娇上前一步,她神色尽是急切,“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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