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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危楼神色微松,招了招手,“拿过来我看看。”
这个自然而然的“我”字,直等到薄若幽走到他身边才反应过来,霍危楼将两页纸张接过,其上写满了秀丽的簪花小楷,只是大都为短句,并不成篇章,薄若幽有些赫然的道:“侯爷大抵看不明白,民女写的乱了些”
霍危楼“哦”了一声,身子後靠在椅背之
上,“那你讲讲。”
他一手握着纸张,也不松手,薄若幽不由靠的更近了些,“此处所有字句,皆是由适才摘录字词拼凑而成,或有曲解之处,不过民女已经比对过了,大部分字词出现不止一处,因此大部分应当是合情理的。”
霍危楼点头,薄若幽便指着纸上道:“还是适才所言,魏灵用词极其谦卑,除了那雅号之外,常用先生二字称陆闻鹤,言辞之间颇为顺服,魏灵好几处都写到了企盼再见,又尽写了对他思慕之情,遣词既是暧昧,又显卑恭,仿佛整个人为陆闻鹤掌控,至激动之处,还写愿献身与他。”
“若陆闻鹤当真严辞拒绝了魏灵所请,她怎口口声声称他为先生?且绿袖说过,魏灵性子活泼,又本就喜好诗词,再加上出身高贵,怎至对陆闻鹤卑微至此?还有,魏灵自小受的教导必然是极好的,只是这书信之中,多有暧昧字眼”
霍危楼眉头微皱,“何处?”
薄若幽便倾身,“寻常情诗便有几处,此处还有合欢字样,还有巫山二字。”她一一指出,不知不觉间竟离的霍危楼越来越近,这时,她又指着之後几字,“此处还有红烛二字,莫非是想与陆闻鹤成婚?只是她为何写的是倒浇红烛?有些奇怪……”
薄若幽面露不解,霍危楼却顷刻间变了脸色,他蹙眉看着薄若幽,见她腰身盈盈,眉眼若画,秀口轻啓间,身上的馥郁淡香有灵性似得往霍危楼身上扑,他忽的将手中纸往桌案上一放,“这些便已足够了。”
薄若幽便直起身子退开了两步,“陆闻鹤和魏灵见过不止两面,後来她多次去崇文书馆,想来其中有与陆闻鹤私见之时,只是案发那日并未见陆闻鹤,而後她才去了书画馆。”
霍危楼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薄若幽,神色却有些暗沉,魏灵只怕不止与陆闻鹤私见这般简单。
还剩了少许纸片未曾抄录,可如今已能定陆闻鹤说谎,霍危楼便不必她再抄了,此刻时辰已经子时过半,夜色已极深了,薄若幽正犹豫是否要告辞离府,陆闻鹤被宁骁捉回来了。
霍危楼要继续在偏厅问话,待薄若幽要跟过去之时,霍危楼不知怎麽不让她跟去,无法,她只得在正厅待着。
比起上次好端端在偏厅等候,今日的陆闻鹤可谓狼狈不堪,他被推搡着入偏厅之时,霍危楼正闲适的坐在主位上喝茶,见他被带来,眉头都未擡一下。
陆闻鹤面露忌惮,甩了甩袖子还要拱手行礼,却被宁骁一脚踢在他腿弯,直让他瞬间跪倒在地,宁骁冷声道:“能在侯爷跟前站着行礼的还没有几个,你算什麽东西?”
陆闻鹤露痛苦之色,面上亦极快涨红了,他虽非官身,可他是读书人,还考中了举人,本朝对文人士子多有礼待,他本可不跪的,显然,今日与那日已经大为不同了。
“拜……拜见侯爷。”陆闻鹤忐忑的开口。
霍危楼却仍然不看他,只一双眸子淡淡落在手中茶盏上,可越是如此不露声色,陆闻鹤却觉一股子无形的压迫之力如罗网一般罩下,迫的他呼吸不畅,片刻便冷汗淋漓。
宁骁道:“可知今夜拿你来是为了什麽?”
陆闻鹤惶恐的摇头,“不知,在下不知,该说的前次已经说完了,在下不敢有半句虚言。”
霍危楼此刻才擡眸,他眼底漆黑一片,又淬着锐利寒光,擡了擡手,一旁的福公公上前将魏灵写的那些碎纸片一并扔在了他跟前。
纸片虽是细碎,可其上字迹却是明显,陆闻鹤一眼认出那洒金笺上的字,面色顿时一白,“这……这是何物?这是何人所写?”
见他还如此惺惺作态,霍危楼忽然擡眸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什麽时辰了?”
福公公道:“侯爷,已经丑时了。”
霍危楼微微点头,“本侯乏了,带去牢里审吧。”
福公公立刻道:“是,距离天亮还有三个时辰,天亮之前,应当能一字不落抖落出来。”
陆闻鹤一时没反应过来,却见福公公对宁骁摆了摆手,宁骁立刻带着两个绣衣使上前来拿他,二人一左一右将他提溜起来,他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带他去牢里!天亮之前便全招了,这分明是要大刑伺候的意思。
普天之下谁不知绣衣使严刑问供的手段?!
陆闻鹤神色大变,“侯爷,侯爷要问什麽,请问在下便是,在下不敢隐瞒”
霍危楼不发一言,陆闻鹤被挟制着带往门口。
眼看着就要被带出去,陆闻鹤心知再不开口便当真再无机会,于是艰难的扭着脖子喊道:“侯爷,在下的确和伯府二小姐相识,我们……我们两情相悦……”
绣衣使因他此言动作一滞,霍危楼淡淡瞧着他,仿佛再看什麽死物,“本侯倒是少见你这般不知死活之人。”说着摆摆手,似乎再不打算听他一言。
陆修闻又被拖拽着往外带,眼看着就要出门了,陆修闻奋力拧身道:“侯爷!小人都招,小人招了……魏灵她是个蠢笨的,是我……我诱骗了她……”
霍危楼懒怠的动了动指头,绣衣使便放了人,陆闻鹤返身跪地,一路膝行几步,这才带着几分哭腔的道:“第一次见面的确是在忠义伯府的文会之上,魏灵喜好我的诗词,的确起了结交之意,我见她是伯府小姐,便……便不曾拒绝,可她说要请我做西席,却是不可能的,一来我素有才名在外,不可能真的去做夫子,二来,他们府上如何会让一个年轻男子入府教习?我……心知不可能,便回绝了她。”
“她反倒以为我志向高远,又淡泊名利,对我越发赞赏。”陆闻鹤惊惶的擡眸看了霍危楼一眼,见他并无怒色才继续道:“我虽拒绝教习,却不想放过这般机会,我自小家道没落,靠着陆祭酒家的接济过活,我……我若有个好的出身,哪里落的今日地步?若是那般,便是伯府小姐,我又有何配不上的?我便与她相约在城东福顺街的梁记酒铺见面。”
“梁记酒铺?”霍危楼蹙眉,虽觉这酒铺格外耳生,可在福顺街上,却是与崇文书馆在一处。
陆闻鹤颔首,“那是我母亲的陪嫁,这些年也只留下了那麽一处小铺子罢了,那里寻常生意清冷,只是後面带个小院子,我有一间书屋在那里,我……”
接下来的话似乎令陆闻鹤有些顾忌,可想到不从实招供便要入大牢,他到底还是深吸口气开了口,“我邀约之时,便说我与她身份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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