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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他始终在那里,明明身子有些晃,却强迫自己站在那一小片地方,乖得要命。
这是夏延第一次遇见喝醉的邢流声,他不受控地微微挑眉,直呼稀奇。
“你要不要坐下休息一会儿?”
“没喝太多。”他说。
哈?
这答非所问让夏延懵了一瞬,仔细复盘才发现邢流声又是回答他上一个问题。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喝醉慢半拍?
夏延静静等了等,邢流声依旧站在原地,对自己问他是否要坐一会儿的问题闭口不谈,也不行动。
青年试探问道:“霍姐电话是多少?”
邢流声又盯了他两秒,才从嗓子眼里哼处一个“嗯”来,随後算得上是同手同脚地坐上他的床,规规矩矩地在那里正襟危坐,好像小学生第一次听公开课,腰背挺直。
夏延:“……”
所以一定要有一个问题才能回答上一个。
他一瞬间忍俊不禁,终于明白邢流声高中时为什麽从不喝酒。
“没喝太多是多少?怎麽醉成这样。”
邢流声紧接着报了一串电话号,语速缓慢,正好够夏延一一记下,即将拨动之际,前者抓上了他的衣角,小声道:“她身体不舒服,别麻烦她。”
青年闻言只能作罢:“你住哪个房间?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眼前人伸出一根手指:“半瓶。”
鉴于邢流声曾说过自己酒量不佳,夏延下意识以为他喝的是啤酒。
半瓶酒就干醉了?千杯不倒的人满目震惊,不明白这种酒量怎麽还敢在外面喝酒,甚至这种晕晕乎乎的状态是怎麽坐飞机回来的。
醉酒的人不知道夏延的心思,只在心里盘算着刚刚喝过的那瓶路易十三天蕴。
路易十三。他想的不是酒的牌子,而是那位逼死生母,流放弟弟,“臭名昭着”的法兰-西国王,想他一生被人评为冷漠的经历与故事。
夏延见邢流声目光涣散地安静在那里,似乎陷入沉思,他并不打算打扰对方。
他的房间是一个单人行政套间,邢流声已经在卧室,为了避免共处一室,他就打算转去客厅,正好将未拆完的快递打开。
因为礼物能寄给燕先生的时候可能已经入秋,京都可能会很冷,夏延就给对方买了个白色厚实的兔绒毛毯。
其实他本想给对方买两身衣服,但由于不知道燕先生的尺寸只能放弃。
他粗略检查了一下毛毯,发现没什麽问题後就去开下一个快递。
不多时,一对做工相同的纯银手镯就出现在夏延掌心,黑心两色如蛇般紧紧缠绕,又被火灼烧出凸凹不平的崎岖表面,还坠着两条细小的银链。
他正举起来仔细检查,就听得一旁声音乍起:“情侣手链吗?”
邢流声不知何时站在客厅卧室的连通门前。
“嗯。”夏延嗯了一声随後收起,继续拆下一个快递,他买了很多东西,都是给燕先生的礼物。
小到情侣钥匙扣大到烧水壶,夏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可以看看那个吗?”
青年拆快递的手一顿,发现邢流声的目光始终在那对手环上。
短暂的迟疑让青年并未作答,而在他回复之前,後者自己转了话题:“那个油画是燕子吗?”
夏延又嗯了一声:“我对象喜欢。”
应该是喜欢的,用它来做昵称,哪怕是不喜欢,也算是与对方有联系的东西。
气氛就这样尴尬又不尴尬地继续,他默默地拆,他默默地看,直到门铃响起,酒店服务人员送来了醒酒茶。
新送来的药茶还有些烫,但邢流声从夏延手中接过时似乎并不在乎,仰头就要一口闷掉。
“诶,烫。”夏延伸手,阻拦无果。
邢流声的家教极好,哪怕是这种武侠小说里一碗饮尽的豪迈姿势,在他身上却也如同公子王孙擡袖轻抿,十足矜贵。连带着那印大红牡丹的陶瓷碗都好像是花神赐予的玉盏。
“你住在哪个房间,我送你回去吧?”夏延又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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