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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所。
洛格托深呼吸好几次,给自己做了充足的心理建设,确认自己的愤怒不会表现得太明显,才苦大仇深地开口:“大祭司大人,这样做会不会太冷酷了些?他们……他们的确犯了错,但也不至于判得如此之重吧?”
和佝偻且白发苍苍的红衣主教相比,大祭司高大挺拔,年轻俊逸,光是从气场上就赢太多。
迦隐在人前永远戴着足以遮住上半张脸的兜帽,轻易不会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双眼:“是吗?我倒觉得这样的力度刚刚好。不这样,又如何让他们长教训呢?”
年长者气得手抖,斜眼看着旁边人握住的法杖,总觉得自己才是要拄拐杖稳住的那一个。
今日审判所处理的这批人其实只是犯了点儿不痛不痒的轻微错处,洛格托邀请迦隐成为主审判,于是通通被后者顶格处理。
被严惩的这些全都是主教派的人,他早有预感大祭司不会手下留情,但也没想到会如此心狠手辣,甚至有一个因为猥亵妇女被迦隐判处碳刑——这在洛格托看来完全不是什么大错处嘛,赔个礼道个歉就够了,女人被摸两下又不会少块肉。
唯一能解释的,或者说两方都心知肚明的,就是迦隐用派系之争为量刑加了码。
洛格托清楚,但没处说。这毕竟……
“其实主教大人完全可以自行裁断。”迦隐悠然道,“阁下一定要邀请我来主理,真的只是因为相信我的判断么?不见得吧。”
他转头对着洛格托微微笑:“也许只是在下的胡乱猜测,主教大人是不是想用这件事来拖延时间呢?”
洛格托浑浊的瞳孔放大了一瞬,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大祭司大人说笑了。”
“我们都会有自己的目的和私心,这并非罪愆。”身高差距注定了迦隐看他总需要低头,像种无可避免、却又有意为止的俯瞰,“但我们最终都是为了教廷的发展,为了菲亚兰的安宁与繁盛——您说是吗?”
冠冕堂皇的大道理都摆成这样了,洛格托还能反对不成?
他讪讪道:“那是自然。”
有侍从来报,圣侍嬷嬷求见大祭司。
迦隐瞥了眼金果脸上的焦灼,对她轻轻一点头。
接着,法杖点了点地面:“主教大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洛格托被他明褒暗贬阴阳怪气惯了,听他说什么都条件反射提防:“阁下此言何意?”
“您从拜月城选中的那个孩子。”迦隐若有所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伯爵家的小公子是么?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洛格托闻言一僵:“……您怎么突然提到他?”
“啊,没有没有,就是突然想到了。”迦隐此刻展露的笑容可谓是如沐春风,“有些特殊的人并不适用于普世的规律,您说是不是?”
他不等洛格托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潜台词,叠袖行礼:“主教大人还有判心者要处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黑袍上的暗淡金纹在某个角度流转过比权杖顶端晶钻还要惊人的光华。
人类太好懂了。
在想什么,在计划什么,一眼就能看透。
这些愚蠢的人类能有什么底牌?总不会又是他们提到就颤栗的“恶魔之眼”吧?
……破壳之前枕过的破石头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啊?
人类对魔龙恐惧,连带着对和它有关的一切都被赋予邪恶和不祥,真以为能对小圣子起到怎样的伤害。
可是。
连他的生命都是楚惟创造的。
他的眼,当然只会永远温柔地注视着他的神明。
*
圣物库。
楚惟听不懂奶团子在说什么,但能感觉到小家伙很喜欢自己。
菲亚兰的魔法生物不算常见,也不是没有,石本卓从最初的惊骇中回过神,见此前万分提防的怪物居然就是这么人畜无害的小小一团,差点笑出声:“害,我当是什么呢,自己吓自己~”
“好了,别挡路,今天可没空陪你玩儿,大人还有事呢。”
他再度抬脚楚惟,正欲挥开挡在面前的小东西,又被狠狠咬了一口。
“叽——!!”
小奶团子恶龙咆哮!
剧痛麻痹了石本卓的思考,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血流如注的手掌,一时想不出一秒钟前还好好呆在手上的食指哪儿去了。
他僵硬地扭头看着气势汹汹的奶团子和它毛发上沾到的微红,竟然不敢往下想。
他的……手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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