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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下意识以为自己看到了修严。
但这双琥珀眼,漂亮,深邃,还有着修严永远也无法有的凌厉,动一下是波涛如怒,雷霆万钧之感,这种稳固掌握一切的气韵,仿佛才属于淮安世子谢律。
卿卿颤抖着芳躯后退纳福,他却一臂挽住了她的细腰,将她扯到胸口,卿卿惊吓之际,头顶的一只木笄滑落,如云青丝顺滑地披落,坠在谢律的手背,轻柔瘙痒,她发丝间有股浓烈的香气,时起时浮,疗愈着谢律体内的顽疾沉疴。
卿卿被他拦腰搂住,手掌皮肤相触碰的地方,卿卿细细地哆嗦,沁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要命的谢世子,她偏挣脱不了。
秦尧被谢律泛起怒意的瞳眸骇住,一时睖睁不安起来,颤抖着,不自觉膝盖已弯,“世子。”
谢律无论何时在人看来,都如沐春风,可他含笑的一双琥珀色桃花眸,却自有股含而不露的威仪,让秦尧这样的淮安地头蛇,根本无法与之争锋,气势瞬间委败。
“这小娘子——”谢律垂眉望向怀中因为怒意填胸而鼓鼓的俏丽粉靥,薄唇微勾,“先撞向我怀中了。”
“是,是!”秦尧一激灵,声量突然放大,唯恐谢律听不见一样。
“她是世子的!小的告退,小的告退……”
秦尧灰溜溜、悻悻然地转过身,一猫腰仓皇而逃。
卿卿大为震惊。
谢律掌中一松,那弯杨柳腰闪了出去,怒意勃勃地瞪着自己。
还是那样,一生气的时候,整个眼睛都充满了亮光。
谢律笑意不减,“生气了?”
卿卿柳眉一颦,这个世子固然也算妍姿雅韵,但比不得修严,郑罗敷对他一片痴心,没想到他竟是个风流轻浮的多情种子,真是错付。
她压着火,冷静地回答:“世子自重,妾身已是有家室的人。”
谢律微笑:“你是谁家的夫人?”
他特意看了一眼她的发髻,松松挽就,早已钗环脱落,只剩一片光洁深鸦的乌丝压着雪颈与香脯,微微沁汗的雪肤,薄而晶莹,血管轻细,如蛛丝般细腻地沁出红痕。
卿卿不惯被他打量,也不知怎的,浑身都不自在,她压着嗓道:“我……我已有一个小妾!”
她挺胸抬头,咬唇盯着谢律,强迫自己不能输了阵势。
谁知反引来他的一声轻嗤:“小妾啊。”
凉薄的声音落下:“打发了。”
卿卿愣住,“为什么?”
但淮安世子的这句话听起来根本不是建议,而是一种云淡风轻的命令。
却没有人能怀疑这句云淡风轻的命令的力量。
谢律轻笑道:“你不打发他,如何嫁给我?小娘子花容绮色,令我心折,谢某愿出明珠十斛,请小娘子笑纳。”
卿卿这才明白,自己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秦尧被谢律吓跑了,而谢律呢,谢律又有谁能吓跑?
卿卿固然不愿,可面前这尊大佛,淮安世子,谁能得罪得起?
“谢修……”顾兆年出现在谢律身后,一拍他肩膀,后头的一个“严”尚未吐露,谢律蓦然拧了修眉,顾兆年恰恰好一个酒嗝上来,打断了,他哈哈大笑,一把勾住谢律之肩,“让我好找!走,喝酒去!”
目光转到卿卿身上,眼眸唰地亮起,“咦?哪里来的娇滴滴的小娘子?”
说罢又对谢律啧啧摇头:“我以为你真的不近女色,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谢律颔首失笑,“还真被你说对了。”
卿卿的心跳倏地加快,不知哪里来的错觉,竟觉着谢律的音质有些耳熟。
这当然一定是错觉,堂堂谢世子,怎可能与她有过交集。
顾兆年表示惊讶,不过,谢律又失望一叹:“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人家没看上我。”
顾兆年又是一惊:“不能吧。”
谢律朝他不无遗憾地点头:“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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